第一章 死了都沒人在乎(1/2)
這是一個小公司,公司有百十來號人,坐落在不好不壞的地段,沒有明亮寬敞的大廳,只有昏黃的燈光,辦公環(huán)境嘈雜,人際關系復雜,讓人打心眼里覺得壓抑。
我,凌小小,名字小家子氣,人如也其名。
今年已經(jīng)28歲了,以前的同學人家孩子都快念小學了,上個月還參加過小學同學孩子的滿月酒,但我一直單著,甚至初吻都還留著。
說起來也可笑,其實不是沒談過戀愛,但都找不到那種心動的感覺,也許會單一輩子,其實也沒什么不好。
因為,沒人管,沒有家人,沒有朋友,自己都不知道活著是為了什么。
小時候,爸媽還在,他們天天吵架,為些柴米油鹽而大打出手,他們打起來絲毫不會顧及我在場,大人不懂小孩子的世界,在我小小的內(nèi)心里,父母爭吵打架的時候我的天就像塌了一樣。只能躲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默默流淚。小孩子也不懂大人的世界,不明白為什么他們白天還以死相逼,到了晚上還能靜靜地躺在一張床上,哪怕是背對背,這在我那時看來是不可想象的。
到了大一點,看著父母當著姥爺?shù)拿妫诶牙训撵`堂爭吵,和血脈相連的阿姨姨夫爭吵,大打出手,打翻了供奉在姥姥面前的杯盞,為的就是那些區(qū)區(qū)蠅頭小利。
他們從不會自己爭取,從不會想著自己走出去賺錢,只會抱怨,今天老一輩接濟了兄弟姐妹多少錢,而沒給自己。
我有個哥哥,比我大八歲,父母對哥哥很好,但對我似乎沒那么好,或許因為我是個女孩兒。
等讀了書,我用功學習,聰明懂事,想要拿到好的成績讓爸媽開心,得到他們的重視,然而,可笑的是,他們那個爛泥扶不上墻的好兒子,我的好哥哥才是他們重視的對象,而我?用媽媽的話說就是:學習又好,又懂事,哪里還用像操心你哥那樣操心你?
每當這時我就不知該喜還是悲。
讀了中學,離了家,我變得開朗了,不再一天不說一句話,換了環(huán)境,我認識了新的朋友,開始笑,朋友說我笑起來眉眼彎彎的特別溫暖。
我覺得我變了,變得像其他人一樣了,能開懷的笑,能大聲的呼喊。
但是,天有不測風云,或許這就是命。
在我高考的當天,母親突發(fā)腦出血,搶救無效離世,家里人不敢告訴我。
等我高考完走出考場,看著別人的父母都焦急的等在考場外,雖然明知道自己的爸媽不會來,但是還是想打個電話抱怨一下。
打通了媽媽的電話,接電話的竟然是爸爸,我很奇怪,就問:“我媽呢?去哪了?讓她接電話。”
但只隱隱約約聽到電話那端傳來哥哥的哭泣聲。
“你媽走了”
我還特別天真的問了一句:“走了?去哪了?又離家出走了?你是不是又氣我媽了?”
“你媽她沒了!”爸爸一個大男人在電話那端哭的泣不成聲。我沒想到就是這個和媽媽爭吵了一輩子的男人第一次落淚,竟然是在這時。
手機摔在地上,我才反應過來,我沒想到我在這時候還能鎮(zhèn)定的撿起手機,走到馬路邊攔了一輛車。
回家的路很遠,但沒待我反應過來已經(jīng)到家了。我甚至不知道我是怎么推開的門,媽媽就躺在床上,穿著整整齊齊的新衣服,也許她一輩子除了出嫁就沒穿的像今天這么好看過,我眼里的她不是系著圍裙在做飯,就是帶著套袖頂針在縫衣服,要么就是在和爸爸爭吵。
我沒敢過去,我不想看,也不愿看,那張臉現(xiàn)在一定僵硬鐵青死氣彌漫,我以為我不看就能告訴自己她還在,我以為我不看就能永遠記得她鮮活的樣子。
再次醒過來,我躺在床上,家里冷冰冰的沒有一點聲音,除了我的呼吸聲。家里沒人。
窗外朦朧的夜色已經(jīng)被東方綻放的一絲光芒撕裂,又是新的一天,可是我最親的人就消失在這個已經(jīng)逝去的黑夜里。一個鮮活生命的逝去,就這么悄無聲息的被黎明的陽光抹去了。
鄰居還在忙碌,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的有人起床,隔壁的煙囪里冒出了裊裊炊煙。
按照傳統(tǒng),今天火化。家里人大概是都去了。
“鈴鈴鈴!”
突然電話鈴響起,打斷了我的回憶。
“凌小小,把我辦公桌上那份東西整理成電子版,今晚之前發(fā)給我!”
被人支使得心不甘情不愿,但又能如何呢?
認命的拿起上級放在桌上的一厚摞表格,有些傻眼,這得整理到多會兒啊?看來又得加班了
想著想著又走神了
屋漏偏逢連陰雨,媽媽火化的那日,爸爸精神不濟,過馬路的時候被車撞了,都沒來得及搶救,就咽了氣,如今就剩我們兄妹兩了。
因為父母先前爭奪姥姥姥爺?shù)倪z產(chǎn)和眾多的舅舅阿姨鬧僵了,也沒有長輩愿意出面,我和大哥草草火化了雙親,骨灰寄存在殯儀館。
生活還要繼續(xù),如果爸爸還在我就不用這么快面對這一切,我甚至還來不及悲傷,就要面臨赤裸裸的現(xiàn)實。
因為沒有依靠,所以不能軟弱,至于我的哥哥?呵呵草包一個,父母在世時還能揮霍,父母走了就徹底沒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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