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悲慘的礦工世界(1/2)
幸虧瘸子帶路,劉偉很順利地擠了進來,
礦工陳黑子的遺體告別儀式定在下午兩點,陳家的親戚忙著買紙、買孝布,他的一雙兒女頭上、腰間都扎上了用整幅的生白布做的重孝。兩個孩子蒼白的小臉,憂郁而驚恐的神情,看到他們令人悲傷。
“我也想去和陳黑子告別一下,順便湊點份子錢。”劉偉對瘸子說道。
走進大堂,陳黑子已被整理過遺容,安排躺在拆下來的門板上,穿著一身嶄新的西裝,脖子上系著領帶,腳下穿著登云棉鞋,看起來那么的不協調。
“楊艷說了,陳黑子一輩子沒有穿過西裝,臨死要讓他風光一把。”瘸子解釋道。
劉偉三鞠躬后,走向哭成淚人的楊艷,
再次看到老同學,劉偉幾乎已經認不出來,布滿血絲的雙眼、瘦如黃花的臉龐,再也不見昔日的風華正茂,只有芊芊細腰隱約可見當年的一絲風姿。
“節哀順變!”劉偉把10仙晶塞到楊艷粗糙的手里。
“你是劉偉?”楊艷第一眼就認出了班里最有出息的男生。
鄭彩英虎視眈眈地仔細觀察,只要涉及到深愛的男人,每個女人都能瞬間化身為福爾摩斯。
“沒想到,再次見面,竟然是這樣的場合。”劉偉心里莫名一慌,無奈地看了陳黑子一眼。
楊艷看著死不瞑目的丈夫,臉色頓時蒼白,眼淚憋不住地流下來,喃喃地說道:“我真該死啊…”
靈堂里哭聲一片,每一個礦難工人都有父親、母親、兄弟姐妹,死一人,牽動一大片,傷的是十幾個、甚至幾十個人的心。
那些哭訴使劉偉的心始終處在震蕩之中,感情不斷被沖擊。
第一次送別同齡人,內心的震撼無法言表,靜靜地退出靈堂后,劉偉把瘸子拉過來詢問詳細情況。
“唉,楊艷的命太苦了。”瘸子長嘆一聲,把事情原委一一道來。
大罷工持續九個月,陳黑子有兩個孩子,負擔重,家里斷了炊煙,不得不和幾個好友偷偷下礦,想尋摸點嚼裹。
臨行前,妻子楊艷不讓他走,陳黑子無奈的說,錢重要還是命重要?妻子沒能說得過丈夫,只得戀戀不舍地放丈夫離開,楊艷說,她要是知道礦上會出事,拼命也會拉住他。所以才一遍又一遍悔恨地說:“我真該死呀!”……
楊艷是在街道口里聽到三十三礦區坍塌的消息,頭皮炸了一下,第一反應想到丈夫。當時她正買了米粉回家,想代替奶粉作為孩子的主食。聽到消息,她再也無心干活,莫名地心慌。反復盤算,礦難時丈夫正在礦上,佛祖在上,這可怎么得了!她是個信佛的人,馬上到寺廟燒香去了。
她虔誠地給佛祖磕頭,三柱青煙,向冥冥中的信仰禱告、許愿:“佛祖在上,我許給您一道水陸道場,您保佑黑子平安回來吧。”十九星球的風俗,水陸道場是最隆重的祭祀規格。
楊艷許了愿還沒到家,礦場接她的越野車已開到家門口,街坊鄰居趕緊去把楊艷找回來了。
礦工家屬里流傳著一句順口溜:千不怕,萬不怕,就怕門口響喇叭。響喇叭是指礦場來車,一來車就大事不好,十有八九是報喪的。
越野車在楊艷家門口剛停住,街坊的大人孩子都圍過來了,門里門外黑壓壓一片。楊艷回來時,大家都看著她,似乎在等待她的態度。
楊艷這時的態度是:我不哭,我一哭不是等于我們家黑子真出事了嗎!她做得跟平常一樣,說,咦,怎么來著這么多人!她問礦場的人,黑子回來沒有?礦上的人說,黑子出了點事,讓她收拾一下上車,到礦上再詳細說。
楊艷進屋看見她的兩個神情恐懼的孩子,這才憋不住了,她對孩子說:“你爸爸不會死,他就是能舍下我,也舍不下你們啊,你們還小……”她抱住最小的兒子就大放悲聲哭起來。她一哭。幾個孩子和聞訊而來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們都哭了。鄉親們勸他們別哭了,結果連勸人的鄉親們也哭了。
“孤兒寡母,將來可怎么辦啊!”鄭彩英聽得眼圈都紅了。
“唉…”劉偉內心酸楚,悲嘆一聲。
陳黑子年方二十,正處在人生的黃金期,對家庭來說顯得尤其重要,加上災難的突發性和死于非命,這種生死離別的打擊,對楊艷來說是致命的。
更加久遠的是,對兩個孩子而言,父親驟然死亡,完好的家庭突然變得殘缺,父愛突然消失。這種殘缺和消失會給幼小的孩子的心靈造成嚴重的創傷。
隨著子女們年齡增大,這種創傷不一定會平復,有的反而會越來越痛,痛苦將伴隨他們一生,甚至波及他們的下一代。
就在這時,外圍突然喧囂起來。
劉偉耳聰目明,第一個察覺不對,拉起鄭彩英躲到角落里。
一群綁著黑袖章的青壯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打頭是一個黑臉絡腮胡子青年,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相貌堂堂。
幾個黑袖章用三張木凳簡單搭了一個臺子,黑臉青年身形利落的一躍而上,拿著鐵皮喇叭對著大家喊道:
“鄉親們,我們不能再這樣忍受下去,陳黑子就是血淋淋的教訓,我們要反抗…”
年紀大的人麻木地看著,年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