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他是裝的(1/2)
云棲好像讀懂了蕭北野的想法。
一股寒意從她被蕭北野握著的那只手滲到四肢百骸。
蕭北野低頭看著她,掌心不輕不重攥了一下,要笑不笑的,似頑童般調皮,卻帶有些狐貍精的魅意。
云棲冰顏上神情未崩,只是頭皮發麻。
她把蕭北野攙扶上床榻。
蕭北野乖乖地趴在了上面,聲音很軟,“枕頭。”
云棲將枕頭墊在了他支撐起上半身的胳膊肘下。
她看著蕭北野背部的傷口,她那一刀捅的很深。
蕭北野慣穿紅衣,傷口向外滲出的鮮血不甚明顯,但褪下衣物后,那道傷口就顯露了出來。
一定很疼。
但他一聲都沒吭。
怎么會有像他這樣的人?
當時情急,她看到甘棠在蕭北野面前毫無招架之力,看到甘棠被蕭北野所傷,看到甘棠差點死在蕭北野手里,當時在她眼里心里只有甘棠,只想救甘棠。
在那之前,蕭北野在她面前總是裝的一副天真無邪,人畜無害,就像他現在這樣。
云棲是看不懂人心,尤其是蕭北野的心。
人越是如此,越不會只憑感覺做事。
云棲好像能看出來,蕭北野在她面前,想給她一種他天真無邪,人畜無害的感覺,讓她習慣這樣的他。
他裝得實在是太自然了。
如果時間夠長,也許能讓云棲信以為真。
但這個時間得是一輩子,到時云棲成了七老八十的老奶奶,大半輩子的記憶開始慢慢衰退。再看陪伴在自己身邊脫了門牙笑靨也如花的老頭,想起昨日他對自己也是如此,前日對自己也是如此,再往前,她就記不起日子了,那時她會覺得這個老頭對自己好了一輩子。
但是現在,她的一輩子才算開始。
他是裝的。
他是裝的。
他是裝的。
云棲每一天都很清醒。
當年他逃出生天后,在內斗不斷的雁北蟄伏了七年,那時他就是一個喪家之犬,是憑借什么在雁北草原十八部落一步步崛起?
一支軍隊是否忠誠只體現在兩軍交戰上,烈焰軍在朝云皇室的眼里就是一群從地獄里爬出來的魑魅魍魎,而蕭北野就是帶領著那群魑魅魍魎禍亂天下的魔頭。訓練有素的烈焰軍作戰能力遠超于朝云國中的任何一支軍隊,他又是憑借什么獲得了手下一眾烈焰軍的耿耿忠心?
起義造反后,他所率領的烈焰軍勢如破竹,朝云軍連連戰敗,他若是在這個時候長驅直入帝都能否顛覆朝云江山未可知,為何在這種時候送去那種檄文?
不可能是因為她。
又怎么可能是因為她。
朝堂文武百官將她推出來,只因她與蕭北野曾是同窗,便以為她與蕭北野關系匪淺。
只因蕭北野在檄文中有關于她的只言片語,便以為將她打包成去禍害蕭北野的禍水計劃可行。
可她與蕭北野不熟。
一直都不熟。
他們兩人根本沒有過去。
對于云棲來說,蕭北野這個人還沒有往昔學宮中她靠著的那扇窗熟悉。
要她取悅或傷害他,她都不愿意。
她一直想的是讓他從自己的世界里消失。
不想與他有任何牽扯。
只是她不知自己身上究竟是哪一點值得他糾纏,她改還不行嗎!
蕭北野趴在床榻上面,等了半天沒聽到動靜,便扭過了頭看云棲。
云棲的目光從蕭北野浸透著鮮血的背脊,緩緩往上移,與蕭北野扭頭看過來的目光對接,眨眼的動作略顯遲緩。
“第一步,殿下要把我的衣物給褪了。”蕭北野道。
云棲抿著唇,慢吞吞地照做。
將他身上的那層衣物給褪下后,云棲又是好半天沒說話。
蕭北野胳膊肘壓在下面的軟枕上,兩只手托著自己的下巴。由于失血過多,俊顏上略顯蒼白,笑顏淺淺時透著一種易脆的柔弱美感,“殿下,現在我背后面一定丑的很,你扶我一下,給你看前面好不好?
云棲:“.......”目光僵硬地從他后背傷處移開。
“第二步,殿下要用清水為我清理傷口。”蕭北野對云棲道。
床榻矮桌上放了早就備下的一木盆清水,清理傷口用的。
云棲過去將那盆清水端了過來。
“殿下的指尖很軟,讓我覺得很癢。”蕭北野笑說。
云棲:“.......”冰顏上神情是極力克制過的漠然,她這次并未因為他言語的輕佻停止手中的動作。
“殿下,客棧的帕子好糙,擦在身上磨得皮膚很不舒服。”蕭北野又軟聲道。
云棲深吸了一口氣,從袖中拿出了自己的手帕,將它放在木盆里濕了水,給蕭北野清理身上的傷口。
她越清理,蕭北野背后那道被她用刀捅的猙獰傷口就越清晰,她就越是心虛......
“第三步,殿下該為我上藥了。”蕭北野對云棲道。
云棲打開藥瓶,用指尖從藥品內挑出藥膏,涂在了蕭北野的傷口上。
“殿下,好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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