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2)
?夢璃謙卑低頭,袖中雙手已是握出血來。
田氏慈愛地上前,撫著夢璃的頭發,說道:“你這次也吃了苦頭,心口重創,記得每日服藥。才能好的快些!”那溫柔的笑臉,映在夢璃的心上,猙獰可怕的緊!
齊元見狀,難得微笑了一下,“為父明日也要去洛城,你早上,就不必來辭我了。”說罷點了點頭,便轉身出了房間,
夢璃盯著三人的背影,心口又開始疼了。
這一日,她早早便躺下。夜色低垂,靜寂孤獨。
晚間,她陷入了噩夢當中。
一場又一場的往事,不停的在腦海中出現。
她夢見自己無數個夜晚,睜著眼到天明。郎君雖然那三年不再娶妻納妾,卻也從不踏入她的庭院,府里總會新進樂姬,那絲竹管弦的聲音,像是寒風,吹進她的骨髓!
她守在空空的寢房中,抱著雙臂縮在塌上一動不動。半晚醒來,呆呆地望著帳外的燭火出神,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可她就是覺得孤單。那時她習以為常,只有無數個空寂的夜,她會縮成一團,努力地自己給自己取暖。
她開始練曲,執拗地練習,她把自己的首飾偷偷讓婢女賣了,去換來各種各樣絕版的曲譜。以為只要自己的琴藝提高,學有所成,定會得到郎君親睞。這一練就是三年,當他在前院與友人樂姬相伴,當他外出不知何日是歸期時,她都不曾停……
也會有氏族大家的宴會,只是寥寥的幾次,作為正妻出席。郎君挽著她的手,笑語盈盈,她只是個陪襯,低首微笑,不言不語。
忽地夢境一變,滾滾的濃煙飄滿了整個院落。火焰翻滾中,自己一襲白衣,披散著長發。
郎君明顯驚住了,他急急轉頭看向火海中的夢璃,冷漠的聲音在夜空中響起,“你,你這是何苦?”郎君那俊美威嚴的臉上,帶著一抹難以掩飾的驚愕。
火海中的夢璃沒有回答,她只是目不轉睛地望著郎君,瘋狂地笑著。她仰著頭,笑聲嘶啞,似是長歌也似是大哭。隨著火焰騰地一
聲纏上她的身,她那含著痛楚的笑聲更加瘋狂了。
一聲又一聲地嘶叫道。身體如被萬道鋼刃斬過,撕裂著她僅存的意志。終于……心,不痛,不悲,不喜,不憂,困乏襲來時,她已飄然入了漆黑蒼穹。
現在想來,那真是何必呢?人生短短幾時載,沒得一時無拘無束的歡愉,沒得一時自由自在的放松,便是金玉滿身,又有什么意味?
生命如柳絮,飄到哪里全憑著風力。可柳絮還能在它飛揚的那一刻盡情的縱橫,她呢?她苦苦相戀,便是為了那悲慘的結局么?
這一夢,竟是做到大汗淋淋方才罷止。
清晨早起,夢璃命幾個侍從簡單收拾了細軟,只帶了昨日那個婢女,便踏出齊府,抬頭看了看湛藍的天空,夢璃用力的吸了吸鼻子“真好,能重活一次,真好!”她心中感慨著,緩步上了馬車。
顛簸了半日,馬車剛剛行出臨淄城,她舒服得斜靠在車中的臥榻,以手托鬢,雙目微閉。婢女跪坐旁邊,時不時打量著。“何故窺探?”小小的紅唇微微開啟,身子卻依然慵懶的躺靠著。
“啊!”婢女恍惚了下,才道“女郎,我總覺得你有些不同。”
夢璃不語,不同么?她經歷一世,悲慘死去時已經二十歲了,風度思維,又豈會與自己十四歲一樣呢?
一輛一輛的車隊從后方駛來,卻是和她一個方向。
馬車外,飄蕩著女眷們的笑聲,招呼聲。
臨淄城郊,并不是這些少女經常來的地方。“今日怎會如此熱鬧?”她不禁開口問道。
“女郎,今日是十五。織就節……”婢女輕輕答道。
在華魯,每年秋日十五,氏族大夫便會召集年滿十六歲的世家子女參加盛宴,祈福國運安泰。
夢璃心思轉動。“秋日十五……”前世我并沒有這么快被遷至別院,她細細的回憶,是了,那時我哭哭啼啼,身子又病倒了,只過了半月才動身。
“若是如此,說不定……”她突然想到前世的一件奇事,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
正想吩咐下去速速前行,不料,馬車外,眾女郎歡呼聲起。
“姬家玉郎,皎如明月。”
“玉郎前來,容吾相見!”
“玉郎臨風之姿容,出清風之高才,妾羨慕矣!”
眾多的呼喊聲,嬌笑聲,一字不漏得傳入馬車。
夢璃心中訝然,前世她雖一心迷戀王卓,卻也聽聞北魏有一奇男子,姬王室嫡子姬池凌,相傳他貌若皓月,仙人之資,兵法才略,出神入化!號稱“一語斷其生,一語斷其死。”得玉郎贊美者,皆被世人贊美;相反,如果令玉郎厭惡,最好從此隱居山林,銷聲匿跡。他的大名不僅令敵人膽寒,更是許多人心中所忌憚的。只可惜后來……
夢璃掀起車簾,前方的官道上,出現了一排緩緩行駛的車隊,在馬車旁,插著一面大旗,通體黑色,鑲嵌飛鷹花邊的紋飾,大大的姬字隸書,搖曳的飄蕩著。
這馬車周圍只簇擁二三十個劍客仆眾。
相比這一路上興高采烈的氏族女眷,前方的這一隊人馬,沉靜得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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