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利發文具批發離開，石磊快速轉過一個街角，找到個相對安靜的地方，撥通他剛才記下來的那個電話。
    “喂？您好。華建六公司王雷先生嗎？”石磊熱情的問道。
    “對，我是。你是？”對方有些疑惑，號碼他沒有印象，聲音也不熟悉。他們這種做秘書的，記憶力一定都非常不錯。
    “您好，您好，我是五方冰城的經紀人石磊，聽說您想買一批鋼筆是嗎？”中介經紀人，從來稱呼自己都是經紀人，不會帶上中介兩個字。經紀人聽起來就高大上，中介一聽就會讓人想到滿大街小巷都有的那種租房買房的。
    一定要回答是啊，石磊心里十分忐忑，生怕得到否定的回答。
    “啊~~對對對，沒錯，你們手里有？有多少？”王雷急切的問。
    “您要多少，我們肯定足夠。”
    “九千支左右，要同款的，同顏色就更好了，要不八千也行，再少就不夠了。”王雷說道。
    “一萬支，我們有一萬支，同款同顏色，英雄5毫米正姿筆，打包批發價，一支二十七塊，零售價最低三十五一支。”石磊把價格又提高了一些，聽得出來，他急需。
    “二十五，二十五我就全要了，一萬支。”王雷開始還價。
    這是石磊本來的心理價位，二十五一支，已經能給公司打來五萬利潤，石磊拿一成，也有五千呢。
    “王先生，您全冰城打聽一下，包括周邊城市，像我們這種有現貨的，同款同顏色，數量還這么多的鋼筆，還有第二家賣嗎？這樣吧，你我都讓一步，二十六一支，一萬支，您要是同意，那五點前肯定能拿到貨。”
    石磊想了想了，既然他還價二十五，那我二十六試試，他應該也能接受。不行就二十五給他，怎么都是賺，但是能賺多，誰愿意賺少呢？
    對方沉默了大概十秒鐘：“好，二十六一支，一萬支，少一支都不行！鋼筆在哪兒，我直接帶著支票去找你。”
    沒想到對方這么容易就答應了，石磊還準備的幾句話都沒用上。談判這么容易嗎，怎么那些老中介經紀人跟自己說的都很困難一樣呢？
    “那行，您記下我公司的地址，市區內我們免費送貨上門。”
    石磊掛斷電話，馬上用力跳起來。成了，我談成了！
    不止不用被開除，還能得到六千塊的提成，這個月能改善一下生活了，或許可以下一次館子，一次點兩個葷菜，還能叫瓶啤酒。
    石磊想到什么，馬上跑到對面的銀行，也不管跨行的手續費，取出來五百塊，塞進包里。
    他要打車回公司，否則萬一王雷先到了，被別的中介經紀人截住，單子到時候算誰的？石磊沒有打電話給王發啟報備，因為據說曾經有過一個經紀人，居然被王發啟這個經理給撬了單子，所以石磊也要防著一手。
    石磊打車回到公司，王雷還沒到。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用杯子連續接了三杯水灌下去。
    “喲，這是公司的水不花錢是吧，在外面一天都不舍得買瓶水喝？”一個化妝很濃的大姐撇著嘴，語氣不屑的說。
    這個是公司的老牌經紀人黃玉娟，公司里叫高級經紀人，石磊的第一單就是她帶的。但是因為石磊多說了幾句話，讓她很不高興，后來就處處針對石磊。剛開始石磊沒想明白，他說那幾句話，根本不耽誤委托合同的執行啊。直到上個月，第三個帶他的老牌經紀人王軍才告訴他，如果不是石磊多說了那兩句話，黃玉娟本可以多賺幾百塊提成的，石磊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是擋了別人的財路，難怪黃玉娟會不高興。石磊后來也道過謙，但是黃玉娟似乎還沒消氣。但是讓石磊拿出幾百塊賠給黃玉娟，他也舍不得。更何況黃玉娟每個月基本工資就三千，提成經常七八千，好的時候能上萬，而石磊工資加提成，還沒人家基本工資高呢。
    “黃姐，公司的水不就是給咱們喝的嗎，好像你喝的也不少吧？”公司跟石磊同期校招進來的孫宇替石磊分辨了一句。
    “有你什么事兒，自己那點逼事兒都干不好，我跟他說話，你插什么嘴！”公司中除了經理王發啟，沒人會跟黃玉娟吵嘴，就因為她脾氣特別爆，而且動不動就喜歡罵人。
    “孫宇，別說了，一會兒出來找你有點事兒。黃姐，一會兒我出來再跟你道歉，我現在要進去找經理匯報工作。何佳，幫我準備一份銷售合同，鋼筆賣出去了，數量和價格那一欄空著，一會兒我自己填寫。”
    “什么？鋼筆你賣出去了？嘁，別是吹牛吧，賣出去多少，一百支？”何佳站起來，嗤笑一聲說道。
    石磊的臉色漲紅，何佳是公司的文員，負責合同打印、歸檔之類的事情。就因為石磊第一天上班的時候不小心撞了她一下，每次都喜歡跟黃玉娟一起嘲笑石磊。
    “吵吵什么呢？這是公司，不用工作了？”王發啟從辦公室走出來，同時身后還有那個風騷的秘書李春香。
    “經理，石磊讓我準備合同，說把鋼筆都賣出去了。”何佳大聲告狀，然后得意的看著石磊，等著看他出丑。
    王發啟扭頭看著石磊：“哦？你把鋼筆都賣出去了？二十二一支批發，可不能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