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答不了鄒充儀那三個問題的明宗沉默離去。
    第二天夜里，沈昭容來訪。
    沈昭容這個時機挑的非常出人意料。
    當幽隱眾人都認為沈昭容三五日就會‘抽’空過來時，她沒有來；當眾人覺得她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時候，她與裘昭儀一同出現(xiàn)；當眾人覺得她應(yīng)該來解釋一下自己的行為的時候，她仍舊不見蹤影；但當眾人都在猜測下一個來訪者是誰的時候，她施施然夜半來訪。
    鄒充儀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所以只是有些‘迷’茫地沉默地注視著她的臉。
    沈昭容笑了笑，揮退了所有服‘侍’的下人，輕聲問道：“姐姐，是不是覺得我不該來？”
    鄒充儀搖搖頭，別開眼神，輕笑一聲：“我只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戎兒，你到底把我這里當成了什么？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來時我就該當你是最好的朋友，我最需要你時你卻站到了別人身邊，然后就這樣若無其事地，再來？”
    沈昭容自己也輕輕笑了，喟嘆著，也看向了別處：“是啊。我進宮，第一個教我的人是你，第一個幫我的人是你，第一個真心對我的人也是你，第一個肯真金白銀地跟我沈家結(jié)盟合作的還是你。按說，我應(yīng)該知恩圖報，我應(yīng)該站在你這邊毫不動搖。可是，鄒姐姐，其實我是很不甘心這樣做的。”
    鄒充儀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袖，眼睛里閃過一絲極亮的光芒，可惜，沈昭容看不到。
    沈昭容接著說：“如今，姐姐和我家，不可否認已經(jīng)是同舟共濟的命運了。或者我說得再直白些，我家，如今已經(jīng)在姐姐這條船上，下不來了。”
    鄒充儀忽然冷笑一聲：“沈昭容，你自己也是條船，你沈家，實在無須死拴在我這條小舟上的。”
    沈昭容輕笑一聲，低頭道：“我沒有想得太明白，但是端陽告訴我，如果我沈家此刻改換‘門’庭，必是傾家滅族之禍。我阿爺雖然并沒有直接告訴我這句話，但他自從端陽進‘門’，就唯她馬首是瞻。我想，端陽應(yīng)該沒有錯吧？”
    鄒充儀看了她一眼，不信地搖頭：“我不相信你不明白。何況，以我了解的你的‘性’子，若你自己沒有想明白，又怎么可能聽信他人所言？”
    沈昭容苦笑，眼神有些發(fā)澀：“我不過是個武將之‘女’，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尤其是這些涉及人心、名譽、朝局和利害關(guān)系的事情，我不敢否認，我不如你們文臣家的閨秀多矣。所以，既然端陽不過三天就能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那我就不得不相信。”
    鄒充儀呵呵輕笑，搖搖頭：“戎兒不要誑我。若你真的沒有那份聰明，太后和余姑姑又怎么會像如今這等看重你，這樣栽培你？”
    沈昭容誠心誠意地看著鄒充儀，道：“鄒姐姐，你知道的，我雖然有時候犯脾氣不肯跟你說話，但我只要跟你說話，就不會說假話。我沒有騙你，我真的不明白。不就是我的品階和阿爺?shù)墓傥幌嚓P(guān)么？可如果我能得了寵，有朝一日，哪怕我阿爺?shù)墓傥徊灰耍拖耵眉掖罄梢粯樱踔帘人以僦鲃右恍涣粢粋€虛銜兒，把所有的兵權(quán)都‘交’出去，不也就得了么？為什么他們家行，而我們家就不行呢？我是真的沒有想明白！”
    鄒充儀看了她一眼，眼神中習(xí)慣‘性’地恨鐵不成鋼，下意識地翻了她一個白眼，方道：“你就是不肯好好動腦子！你也不想想，你阿爺?shù)牟钍率鞘裁础浴|(zhì)的——人家裘家不過是在邊關(guān)打仗而已，你家握的卻是皇宮的防衛(wèi)，加上——”鄒充儀湊過去，貼著沈昭容的耳朵低低聲音道：“京城乃至天下所有的‘消息’！”
    也就是說，羽衛(wèi)的關(guān)鍵差事之一，竟然是監(jiān)視所有的京畿乃至天下的所有官員！
    沈昭容的臉‘色’終于一下子變成了雪白！
    鄒充儀看著她的臉‘色’，問道：“你說，你阿爺?shù)牟钍拢捎腥魏位实廴莸孟滤摹瘍鹤鲞@個當朝皇后？哪怕是貴妃？哪怕是妃子？”
    哪怕僅僅是生個兒子！
    沈昭容心里默默地加上一句，所有的豪情壯志頓時都變成了心灰意冷。
    如果有這樣一個外公在后頭，哪怕自己只是個九嬪，自己的兒子想要登上下一個九五之尊的位置，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所以，不會有任何皇帝準許這種事的發(fā)生。
    所以，其實，自從阿爺?shù)牟钍碌绞郑约壕妥⒍诉@輩子只能是個昭容了。
    沈昭容忽然覺得很難過，所以，她低下頭，雙手握拳抵住眉骨，嗚嗚地哭了起來。
    “其實，戎兒不是壞人，戎兒也沒有壞心。甚至，戎兒也不曾有過多大的野心，只不過，戎兒實在是無法忍受自己被理所應(yīng)當?shù)禺敵闪艘粋€命定的九嬪，而已。戎兒只是想要證明一下，自己其實有一搏之力，對不對？”鄒充儀伸過手去，握住了沈昭容指節(jié)發(fā)白的拳頭。
    沈昭容拼命地點頭，終于忍不住，撲倒鄒充儀懷里，放聲大哭：“憑什么就這樣一句話就注定我的命運？憑什么我就不能正正當當?shù)厝幦「嗟臉s耀？憑什么我就活該要被當成個粗魯?shù)纳底樱拷憬悖覐臎]有想要害你，我也從沒想過要超過你，要搶屬于你的東西！我就是不高興，就是不甘心，憑什么？我本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