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第155章 三天(1/2)
?第二天是小重陽。
李唐皇帝善解人意,既然前一日賜宴,叫了群臣來宮里沾恩,那第二天這樣的日子自然就放了眾人的家,大家都歇歇。
是以,日上三竿,也并沒有什么人那樣不識趣,敢到宣政殿去聒噪明宗。
何況,頭一天夜里宮中自己飲宴,明宗可是被戴皇后帶著眾妃灌倒的。
唯有趙貴妃,一早便悄悄地派了清溪去問尚食局:“圣人昨兒喝得那樣多,后來可用了醒酒湯?”
尚食局的局正遲公公親自出來答清溪的話:“用了。濃濃的一整碗。不過今日早晨沒傳膳,怕不得是去了哪位娘娘那里,就著小廚房的‘私’家點心用了?清溪姑姑倒不必擔心,昨兒聽說是皇后娘娘領著頭兒地灌圣人的酒,倒是一萬個礙不著你們家貴妃娘娘呢!”
清溪笑著點頭,承了遲公公的好意:“公公說的是。我們娘娘可不就是擔心圣人早起想起來昨夜的事兒,怕是心里頭會不自在。皇后娘娘那樣尊貴的身份,萬沒有責備的道理,下剩打頭兒的就是我們娘娘,加上后來我們娘娘一高興,的確帶著一伙子美人兒也跟著去熱鬧了熱鬧,萬一圣人遷怒過來,可怎么好呢?”
遲公公呵呵地笑著寬慰:“離著八丈遠呢!何況,那一起子美人兒,有一個是貴妃娘娘的人么?沒有??!圣人心里明鏡兒似的,清溪姑姑放心吧!”
清溪的笑容越發深了三分:“那就好,多承公公開解,婢子先去了。”
遲公公笑瞇瞇地拱手送了清溪出去。
身邊的小內‘侍’莫名:“公公如何對這么個小丫頭這樣客氣起來?往日里我看您連皇后娘娘身邊的梅姿姑娘都不肯這樣親近!”
遲公公翻了個白眼:“你懂個屁!”
小內‘侍’瑟縮一下,知道遲公公絕不會繼續解釋,便自己給自己找了個話茬岔開:“不過,圣人今晨早膳到底在哪個宮用的?不論是哪兒,也都該知會咱們一聲才對???難道是清寧宮?”
遲公公眼中‘精’光一閃,眼神遠遠地飄向掖庭:“人家可知會不著咱們,不讓咱們去叩頭,已經不錯了!”
鄒充儀一頭大汗,驚叫坐起!
噩夢。
夢里那個張牙舞爪的丑陋男人,赤著上身,伸過來一雙骯臟的手……
鄒充儀雙手猛地抱住自己的頭臉,整個身子蜷起來,痛痛地低聲嘶吼:“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那是夢。
可全身上下久違的酸痛昭示著自己昨夜的確曾經瘋狂放縱。
設局的人不可能讓明宗有機會來救自己,那么,那個和自己一起解毒的人,只可能是沈邁——
沈邁!
他是明宗最信任的臣子,也是自己的好姐妹沈昭容的生身父親。
不論是哪個身份,不,不管他是誰,不管起因是什么,只要那個男人不是明宗——自己都只有滿身污名地死去一條路,說不定還要帶累整個鄒家!
為什么?
為什么?!
前世即便自己被陷害,被燒死,也不曾這樣污穢不堪!
老天爺,你到底想做什么?
給我重生的機會,卻又給了我世間最殘忍最慘痛的死法。我前世到底犯了什么樣的滔天大罪,這一生要這樣懲罰我?
我寧可沒有重生!
我寧可連上一世都沒有!
我寧可永生永世不做人不做人不做人?。?!
鄒充儀在心里歇斯底里。
然,現實生活還要繼續。
恍然間,身邊有人輕輕地帶著哭音叫她:“娘娘,娘娘你還好么?”
鄒充儀木呆呆地慢慢放下雙手,臉‘色’灰敗,眼神空‘洞’,一語不發,像是已經死去一樣。
那個聲音是橫翠。
清晨才悠悠醒轉的橫翠,爬起來就知道滿院子的人都遭了暗算。
桑九先她一步醒來,已經開始整飭院落,而且,正在應對‘花’期。
橫翠坐在‘床’上聽了一會兒,心里又恍惚又難過,便由著自己發起呆來。
又不知過了多久,‘花’期說話的聲音漸漸遠去。橫翠忽然聽見明宗在正房內咳嗽的聲音,又驚又喜,急忙起身跑去;進了‘門’,發現明宗正在線娘的服‘侍’下在隔間里盥洗,自己便急忙來看鄒充儀。
誰知道,醒來的鄒充儀就這樣一副萬念俱灰的呆癡模樣。
橫翠只道鄒充儀是因為昨夜所受的驚嚇委屈,自己也心酸起來。
自家的小娘雖然從小便沒過過什么太舒坦的日子,可也不曾受過這種莫名的委屈!這種污爛設計,何止是一盆臟水,簡直就是要把自家小娘的生前身后毀個徹底干凈!
橫翠忍不住也啜泣起來:“小娘,你不要太難過,總會好起來的……”
不要太難過?
總會好起來?
都……這個樣子了,還怎么可能好起來?
除非死了吧?
除非是,自己自盡了吧?!
鄒充儀的眼輪微微一動,下意識地伸手往枕下便‘摸’。
果然,自己藏的另一根金簪還在!
鄒充儀右手霍地擎起金簪,用盡全身的力氣往自己的喉嚨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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