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第142章 入魔(1/2)
?興慶宮。長慶殿。
裘太后一人獨坐,神情閑適,端然溫和。
裘昭儀和沈昭容攜手聯袂而來,各自的兩個貼身‘侍’‘女’緊緊跟在身后。
沈昭容的流光和飛星都是滿面淺笑。
裘昭儀的沙沙一臉茫然,漠漠卻額上帶汗,一臉‘陰’沉。
裘昭儀進‘門’見禮,方才松開右手放掉沈昭容。禮畢,站定了,眼睛亮亮的,直接開口詢問:“姑母,余姑姑哪里去了?”
裘太后瞥見沈昭容已經一圈青紫的手腕,再看向裘昭儀,眼中利光一閃,倒也輕輕笑了起來,面上帶出了三分欣賞:“倒是殺伐決斷的好‘性’子。”
裘昭儀卻根本不理這贊譽,再次‘逼’問:“姑母,我聽漠漠說,遠遠瞧見余姑姑和一個小宮‘女’騎馬出去了。這是去哪里了?這樣緊急?不是咱們家,對不對?”
裘太后意外地看她一眼,那三分欣賞無影無蹤:“自然不是。你祖父若有不安,怎么會不通知你?”
怎么,心照不宣都做不到,非要繞個彎表示你其實是在擔心家里纏綿病榻的祖父么?
就為了不戳破覬覦后位、見死不救這層窗戶紙,竟然連祖父的生死都隨口拿來當擋箭牌么?!
就這樣無情無義,就這樣——無恥?!
裘昭儀根本不回應裘太后不可思議的表情,只是點點頭,自顧自坐下,拍拍心口:“那就好。”頓一頓,展顏笑了,笑得‘春’‘花’爛漫:“我還以為是家里呢。這樣我就放心了。哦,對了,姑母,我和戎兒從紫蘭殿出來,聽說幽隱有事,急急走來稟報姑母,看要不要派個人去瞧瞧。想不到姑母早得了消息,余姑姑是去幽隱了罷?”
裘太后看著她泰然自若的笑容,聽著她這樣長篇大論的謊言,失望地搖了搖頭:“釧娘。聰明人不是這樣講話的。”
裘昭儀垂下眼簾,慢慢斂了笑容,再抬起頭時,面‘色’淡然,眼神犀利,定定地看著裘太后,脊背‘挺’直,‘唇’角平平:“姑母,聰明人就不應該吃回頭草。”
裘太后不再看她,反而招手叫了沈昭容到身邊,拉了她的手腕,低下頭看那圈青紫,有些心疼地親手給她‘揉’捏著,口中道:“戎兒說給她聽。”
沈昭容回頭看著孤單執拗坐在繡墩上的裘昭儀,靜靜開口:“釧兒,他不是人,是龍;她也不是草,是人。至于太后,不錯,太后是神,冷靜,理智;但同時,太后也是人,有心,有情。釧兒,你原本身份貴重,人品高潔,在外頭自然是眾星捧月、一呼百應。我雖比不了你,當年亦嘗過類似的滋味,真的是,飄飄‘欲’仙。可是釧兒,你要知道,咱們進宮了。你我,現下,連人都算不上,只不過是這座大大的大明宮里的兩只螻蟻,安分守常,就活;癡心妄想,必死。釧兒,你真的走火入魔了。回頭吧,回頭是岸。”
裘昭儀沒想到這番話能從沈昭容嘴里說出來,更沒想到姑母對沈昭容已經憐惜教導到了這個地步。
自然,裘昭儀根本沒聽進去沈昭容在說什么。大道理而已。自己能說得更加動聽。
但是,裘昭儀很在意一件事——自己的位置,至少是在姑母跟前的位置,正在漸漸地被沈昭容取代!正在被眼前這個,曾經那樣魯莽無知,卻得了鄒充儀背后屢屢教導點撥,以至于現在如此巧言令‘色’的,莽夫之‘女’,沈戎,所取代!
鄒!田!田!
裘昭儀在心里咬著牙恨恨地念這個名字。
你幾句佞言,皇帝不到半月便另立新后,打了我個措手不及,以至于我沒了后位。
你搬‘弄’手段,沈戎這個粗鄙之‘女’趁虛而入,在太后面前百般諂媚,以至于我沒了姑母。
下一次,是不是你回到大明宮翻云覆雨,我就會沒了‘性’命家族!?
裘昭儀對鄒充儀隱隱的忌憚,終于正式變成了嫉恨。
裘太后看著裘昭儀臉上的‘陰’晴變幻,長嘆一聲,搖搖頭,下意識地把沈昭容摟到懷里,似乎在尋得一些溫暖,眼神轉向別處,口中冷漠地下逐客令:“裘昭儀,你退下吧。仔細想想,如果能想明白錯在哪里了,再請旨進興慶宮。”
裘昭儀看著舒服自在地依偎在裘太后懷里的沈昭容,站起身來,忽然詭異一笑,問:“戎兒,你不怕有朝一日,因為你太得太后的寵,被裘家和鄒家,聯手‘弄’死么?”
裘太后面‘色’如常,甚至譏諷一笑,拍拍沈昭容,道:“戎兒,告訴她。”
沈昭容睜著兩只大大的眼睛,皺了皺直直的小鼻子,笑道:“裘家是太后的裘家,鄒家是鄒姐姐的鄒家,她們倆現在唯一最疼的就是我,我怕什么?我實話告訴你,我有她們倆疼惜,我連圣人都不怕!”
裘昭儀的表情更加詭異起來:“那么你這番話,也不怕圣人聽到?”
沈昭容看著她,帶著一絲同情憐憫,笑得更加明媚了:“我在這座宮里活得這般自在,靠得真不是你們家的表哥、當朝的圣人,我靠得是自己的善良安分。因為我的善良,我贏得了太后殿下;因為我的安分,我贏得了鄒姐姐。釧兒,也許你嗤之以鼻,可同樣的,我可以告訴你,就是因為我的善良安分,圣人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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