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宮里各處明里恭肅寧和暗里風(fēng)起云涌的時(shí)刻，面選如期而至。
    面選安排在了兩儀殿。
    這里正是元正冬至兩次命‘婦’大朝的規(guī)定地方，寬敞豁亮。
    大殿里本來便有的裝飾已然富麗堂皇。“天‘性’”崇尚儉樸的趙貴妃便命不必多加飾物，僅僅在兩邊排了案幾，命尚儀局安排好人手，專‘門’從全方位查看面選的小娘有沒有失儀的地方。同時(shí)，在尚儀局身后幾步，大殿略略‘陰’暗的角落里，又命內(nèi)仆局選了‘精’干的內(nèi)‘侍’戒備，以防有不測發(fā)生。
    一切都安排妥帖，單只座次，排得讓人十分糾結(jié)。
    太后和圣人兩位都不肯明說到底來不來看，趙貴妃便命空出來正面上首兩個(gè)坐榻，自己坐在左手邊第一的‘交’椅上。德妃一句：“也幫姐姐撐撐場子。”便也施施然命人在右手邊安置了一把‘交’椅。
    兩位妃子各自坐下，姿態(tài)都是一絲不茍，臉上都是云淡風(fēng)輕，一派的從容自在。可一邊服‘侍’的‘侍’‘女’宮婢卻只覺得不曉得從哪里透過來一陣陣?yán)湟猓屓巳滩蛔”銘?zhàn)戰(zhàn)兢兢了。
    趙貴妃看一眼大殿，覺得一切齊備，便對德妃道：“德妃妹妹，本宮剛命人去請?zhí)蠛褪ト耍嫉雷屧蹅儾槐氐人麄儯乳_始。那咱們就開始吧？”
    德妃笑容滿面地回她：“貴妃姐姐說笑了，您是主持，妹妹只是來湊個(gè)熱鬧，一切聽您的！”話說得謙和親切。
    趙貴妃只覺得惡心，看都不再看她一眼，便揚(yáng)聲道：“開始！”
    尚儀局司贊便高聲贊引：“面選開始！第一隊(duì)：諫議大夫之‘女’魏氏，鴻臚寺正卿之‘女’辛氏……”
    忽然，這合著優(yōu)雅音樂的贊引聲被打斷了。
    殿外賢妃一貫的囂張笑聲像串銀鈴一般，遠(yuǎn)遠(yuǎn)便響了起來：“啊喲！我還是來晚了！圣人昨兒千提醒萬叮嚀的，一定讓我早來，可不能臨時(shí)打岔讓貴妃姐姐‘亂’了手腳！”說著，便一步三搖地踱進(jìn)大殿，無視著趙貴妃鐵青的臉‘色’，笑語晏晏地邊對著二人拱手作禮邊接著說：“結(jié)果呢，德妃姐姐早起命人送去的早膳比往常都豐厚，又樣樣合我的心思，我肚里這個(gè)小東西呀，吃一口想三口，害得我一頓早膳足足吃了半個(gè)時(shí)辰，得，到了還是來晚了！”
    德妃見趙貴妃飄向自己的眼風(fēng)不善，心里也帶了三分氣，皮笑‘肉’不笑得問賢妃：“照妹妹這話，今兒打斷面選的罪過，原來是姐姐我的？”
    賢妃看著德妃眉梢一挑，撲哧笑道：“我的好姐姐，圣人如今十日有八日宿在你明義殿，你說聲軟話何等便宜？這小小罪名，你不干脆點(diǎn)替妹妹我擔(dān)了，難道還讓我繞個(gè)彎兒把罪責(zé)扣到累死累活的貴妃姐姐頭上？”
    趙貴妃聽她奚落德妃，心里稍稍舒坦了些，和緩下臉‘色’，便道：“既來了就趕緊坐下吧，小娘們都立等著呢！”揮手令人搬椅子來。
    賢妃便左右看看，笑道：“我這后腰可坐不了椅子了，坐一會兒就拗得疼，姐姐給我安排一個(gè)坐榻吧？”
    趙貴妃只覺得腦仁突突地跳著疼，不由得撫額道：“我們倆坐‘交’椅，你歪在榻上，成何體統(tǒng)？”
    賢妃笑容便深了三分，看得周遭靈醒的人都知道，戲‘肉’來了！
    “要不就請兩位姐姐委屈一下與我一起坐榻上，要不就干脆讓我坐在那里，您看呢？！”賢妃慢慢地說著，左手撫住小腹，右手一伸，已經(jīng)擦去丹寇的素手翹起一根食指，直直地指向上首右邊的位子上。
    那是太后的位置。
    那是太后的位置！
    賢妃這是要僭越嗎？！
    賢妃何曾將自己放在這樣的坑里過？！
    趙貴妃臉‘色’沉了下來。她不明白，賢妃這是要做什么？！
    德妃愣住，片刻，忙勉強(qiáng)笑著解圍：“賢妃妹妹不好說這樣的笑話！你當(dāng)是咱們姐妹往日廝鬧呢？”說著又沖趙貴妃使眼‘色’。
    賢妃的右手指還俏生生地指著太后的座位，左手也仍舊撫在小腹上，笑瞇瞇地，仍舊定定地看著趙貴妃。
    趙貴妃看看她的左手，恍然大悟！
    賢妃在威脅她！
    你個(gè)下不了蛋的母‘雞’！鄒皇后被廢指日可待，而我肚里懷著當(dāng)今的皇長子，假以時(shí)日，我就是繼帝生母，我就是當(dāng)朝太后！你有什么資格，在我面前擺這個(gè)貴妃的譜！
    趙貴妃忽地站了起來，冷冷地看著她，森然道：“賢妃，你的手伸得未免太長了！”
    德妃嘴角笑意一閃，忙也站起來打圓場道：“偏殿那么多人聽著呢！”說著，越俎代庖：“來人，撤了‘交’椅，換兩副坐榻來，貴妃娘娘的擺那邊，本宮和賢妃的擺這邊！”
    賢妃神態(tài)自若地亭亭站好，脆脆笑道：“瞧，最緊張大事的還是德妃姐姐。貴妃姐姐么，嘖嘖，只顧著想要跟妹妹我斗嘴，都忘了以后大唐朝堂的大半內(nèi)外命‘婦’，都還在偏殿眼巴巴地等著呢！”
    內(nèi)外命‘婦’。
    這四個(gè)字，真真切切地提醒了在場的另外兩名妃子。
    不錯(cuò)，能一路闖過禮部的五項(xiàng)測試走到今日的小娘，不能說全都出類拔萃，但至少個(gè)個(gè)都是合格的夫人人選。三品以上的官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