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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梨見狀心頭更加繃緊。
這人和從前見過的二流子似的,慣愛占人便宜。
她小心挪得離他遠點,也不敢有所磨蹭讓他有機會再碰她,硬著頭皮往前走。
下了樓梯,便見一樓已經被圍住了好幾人,其中多是婦人,只少數幾個大漢也在其中。
連梨被衙差們推著到了她們一處,命她老實待著。
一刻鐘后,陸陸續續他們又捉下來六名婦人,當頭那衙差用手指一一點了一回,接著又招來掌柜的,待得知今日住在這的婦人女子差不多都在這了,便點一下頭,抬手,“走,回縣衙!”
衙差們應聲,推著連梨幾人往前走。
有幾名婦人被嚇得哭了起來,失聲尖叫。
領頭衙差不耐煩,“哭什么哭,待審問過了知道和你們沒關系,自然放你們回來!”
連梨只希望真是如此才好。
她怕進官府,從前在家中,村里人也恨不得一輩子都不去官府一回。
都說那是個進去就得脫一層皮的地,他們這些種地的百姓,哪里有銀子給官家老爺送。
她自小潛移默化接觸的也都是這個觀念,對官府中人有種避之不及的條件反射,后來是直到嫁了李伯宗,他是秀才,之后又一路中了舉人,甚至高中狀元,心里對于官府的避諱才好了些。
但……連梨想到李伯宗,心中又是心酸又是難過,本以為他中了狀元,今年應該不久就會接她一起過去夫妻團聚。
可諷刺的是,她在家里等啊等盼啊盼,最終等來的不是這個騎著高頭大馬回來與她團聚的夫君,她等來的,只有一封寥寥幾字的書信。
她一朝高中的夫君,金榜題名后的第一件事是把她休了。
曾經她以為他與別人是不一樣的,他是真心喜歡她的,他中了秀才之時,原本鄉里之間有無數的人想讓他與自家結親,其中不乏大把家中境況比她好的,可他從始至終沒有動搖過,他屢屢到她家門前來看她,又三書六聘還是娶她。
新婚之時,她與他蜜里調油。
后來他要專心念書讀書,不得不去州府之地,兩人分居兩地,他幾乎是一個季度才能回來一次。
再后來,他中了舉人。
他高高興興的回來看她,兩人難得在一起的時間長了些。
可惜,時間終究太緊,才在家里待了一小陣,他便要赴京趕考去,他走時和她說,他今年且下場試試,來年春末之時無論中也不中,都回來見她。
他違諾了。
他如愿以償成了最意氣風發的狀元,可他不會再回來了,他休了她。
曾經的蜜里調油濃情蜜意,便如那張休書一般,輕飄飄就這么沒了。
連梨當夜哭了一回。
自那之后,她就再沒哭過了。
李伯宗負她,又以最讓女子日子難過的七出無子一條辱她。
她攤上這么個名聲,日后又哪里會有好日子過。
所以她心中堵著一股氣,待難過的心情好了些,便自己拾掇了家資細軟,獨自北上趕赴京城。
她是頭一回出遠門。
路上走得坎坷,趕路的滋味很不好受,她還吃了不少暗虧,途中,她不是沒想過干脆回去算了。
可心中那股氣實在消不下去,一想到李伯宗隨隨便便一張紙就讓她在鄉里倍受鄙夷,而他在京城卻風風光光無人知他品性惡劣,她就咽不下這口氣。
阿娘曾經說過,人活就活一口氣,她不把心中這口惡氣出了,以后李伯宗這三個字會成為心魔一般,如影隨形跟著她。
要是哪日他再來個攜妻帶子榮歸故里,那不是人人都要拿這事再反反復復嘲她一回,她的日子將不得安生。
所以途中受人白眼傷心難過之時,她咬咬牙也就忍了。
這般便一路磕磕絆絆走到這岐江府。
原本,她是打算明日就坐船繼續北上的。但如今……連梨看著周邊數十個身穿衙差服飾的人,不由得面露愁容。
她這趟進去了?可還能出得來?
鼻子有點酸,她抿一抿嘴角,忍住,不叫人看出異樣。
其實她不忍也沒什么,因為在不少人都控制不住抽噎顫怕的情況下,她哭一會,也沒人在意。
衙差們瞄她們幾眼,看完一圈,視線還是暗暗看連梨,她是這些人中樣貌最出眾的,烏鬢鬅松,素釵布衣,那夜空中白生生的一截脖子,較之其他人格外出眾,讓人有點心癢癢。
嘖嘖嘖,倒還是一個美嬌娘。
手肘朝旁邊的伙伴戳一戳,努嘴示意他看。
被戳的衙役順著他努的方向看,見他是讓他看連梨,他眨了下眼,暗暗收回眼神。
收回后,眼角余光暗示性的瞥他一下,提醒他,岐江府現在可有位大人物呢,他收斂著些,這關頭別鬧出事來。
衙役笑一笑,表示知道。
但他只是看看,總不能連這也不行吧?
之后偶爾還是看連梨,直到進了府衙了,這才斂神。
連梨被人壓到了牢中,和其他人一起。
牢里的味道不好聞,血腥味混著泥土的土腥味,讓人作嘔。
她坐在角落中,閉塞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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