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無意在飯桌上對于蘇艾的病情沒有多問，看牧九歌一直在照顧蘇艾都顧不上自己吃，便也學(xué)著注意觀察蘇艾的用餐和用水情況，在她有需要時及時伸一把手。
    蘇艾用筷子已經(jīng)有點困難，但她偏偏是那種比較有家教、很有大家閨秀氣質(zhì)的那種女性，為了不丟臉，她一開始都不愿意動筷。
    還好牧九歌早早就讓服務(wù)生拿來了勺子和叉子，并都挑些比較好食用的菜挪到她面前。
    牧九歌給了花無意一個歉意的眼神。
    花無意沒看她，他正在努力夾菜，可用筷子夾了幾次都沒夾起來，還撒到了桌上。牧九歌看得一臉疑惑。
    花無意對蘇艾略帶歉意地道：“抱歉，我不太習(xí)慣用筷子。”
    蘇艾微笑，“沒關(guān)系，你可以讓服務(wù)生送刀叉過來。”
    “不用，我要學(xué)會用它。”花無意繼續(xù)努力認(rèn)真地“學(xué)”用筷子夾菜。
    看到花無意比她還要笨拙的模樣，蘇艾自在了很多，有時不小心把飯菜吃到碗外面，也只是自嘲一笑，沒有了之前那種在陌生人面前羞愧到無地自容似的窘迫。
    牧九歌眼含感激地看了花無意一眼，轉(zhuǎn)而對蘇艾開玩笑道：“老媽，你和小花一起向我拜師吧，我教你們用筷子。”
    “李杏！”蘇艾突然輕叫了一聲。
    “媽？”
    “當(dāng)！”
    “桃養(yǎng)人，杏傷人，李子樹下埋死人……”蘇艾勺子脫手，喃喃自語。
    “老媽？”
    “李杏！李杏！”蘇艾眼中忽然流下淚水。
    “媽！”牧九歌驚得一把推開椅子，起身抱住蘇艾的肩膀，“老媽你怎么了？你別嚇我，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花無意也起身，走到蘇艾面前，忽然伸手輕輕抬起她的臉。
    “你干什么？”牧九歌莫名其妙。
    “你看蘇姨的眼睛，她在做夢。”
    “什么？怎么可能？”牧九歌湊上去看，發(fā)現(xiàn)蘇艾的眼珠果然在不規(guī)律地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我媽還睜著眼睛，她怎么可能睜著眼睛睡著？剛才她還在和你說話。”牧九歌焦急，“我能叫醒她嗎？她這樣有沒有什么危險？”
    花無意在心中默算蘇艾眼珠轉(zhuǎn)動的頻率，很快道：“不要叫她，這是淺眠，她很快就會醒。”
    果然沒一會兒，蘇艾就“醒”了，她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剛才睜著眼睛做了一個夢，在摸到臉上的淚水時，表情十分訝異。
    牧九歌蹲在地上，抬頭問她：“媽，你剛才想到了什么？為什么哭了？”
    “我哭了？”蘇艾偏頭想，“我不知道，我……”
    蘇艾忽然捂住心臟，“我這里好……難過，我也不明白為什么，就是很難過。”
    “沒事的，老媽你別想了。”牧九歌起身，擠出一個笑容反過來安慰蘇艾，又給她擦了擦眼淚。
    “去吧。”蘇艾點頭。
    “嗯？媽你說什么？”牧九歌手一頓，沒怎么聽清。
    “她叫你‘去吧’。”花無意聽得很清楚。
    “去吧？去哪里？”牧九歌一頭霧水，但也沒怎么在意，她還記得劉護(hù)說過她媽經(jīng)常會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一頓飯吃得不算多愉快，但好歹沒出多少岔子，花無意把她們送回家也沒多留，很快就回去了。
    之后幾天，牧九歌帶蘇艾去醫(yī)院做了全身體檢，又到那家療養(yǎng)院和院方談判，最后院方答應(yīng)減免蘇艾兩年除醫(yī)藥手術(shù)費用之外的護(hù)理住宿費。
    蘇艾重新回到療養(yǎng)院，牧九歌也拿到了蘇艾的體檢結(jié)果。
    張醫(yī)生看著蘇艾的體檢報告，眉頭皺成了一個疙瘩。
    “張醫(yī)生？為什么我媽海馬體附近的瘤會增生這么快？”牧九歌急得頭發(fā)都快白了。
    張醫(yī)生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拿著體檢報告翻來覆去地看。
    半晌后，張醫(yī)生沉重地道：“我需要給你母親做一個特別測試。”
    “什么特別測試？”
    “我懷疑……你母親在離開本院后的這段時間內(nèi)，有人給她服用過一些不太妥當(dāng)?shù)乃幬铩！?
    牧九歌唰地站起，“什么？！”
    “你先別急，我還需要做一些檢測。我暫時無法判斷你母親曾被用過什么藥，但你母親這種情況，自然增生和病變至此的可能性很小。”
    牧九歌緊緊握住雙手，眼中滿是怒火，“張醫(yī)生，您能不能大概推斷出我母親有可能被用了什么藥？什么藥會導(dǎo)致她病情變糟？”
    “很多。”張醫(yī)生隨口報出一串藥名。
    “等等，我記一下。”牧九歌拿了紙筆，她有一個猜測，雖然這個猜測很荒謬，但也不是不可能。
    離開療養(yǎng)院，牧九歌飛奔回家，一回家就上網(wǎng)搜索那些藥名，一直搜到一種叫做異戊巴比妥鈉的藥物，她停下了。
    張醫(yī)生在報出一連串藥名后，重點提到幾種藥，其中就有這味異戊巴比妥鈉。張醫(yī)生說他開給蘇艾服用的常用藥中，有一種和異戊巴比妥鈉藥性沖突，并且該藥使用不妥當(dāng)會致使腦病患者大腦病變加深加速。
    在看完該藥的藥理藥性和某項特點，牧九歌原地靜坐十分鐘后，給韓恬芳打了電話。
    電話響了好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