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周議的茫然無措(1/2)
劉曜一邊對紙鳶做著最后的處理,一邊問道:“你對李雄這般欣賞,可我聞聽,那漢國的劉淵更是一代英雄。你如何看?”
“這么說也對。”周議撓撓頭,再看了羊獻容一眼,見她對自己剛才那番堪稱謀逆的話并不生氣,便小心翼翼地說道:“可他到底是個匈奴人,異族人本就非我同類,若真為天下之主,恐怕不會對百姓那般好心。”
劉曜頓了頓,手上的動作不停,很快一個紙鳶便做好了,一只引頸高飛的大雁將要破籠而出。“漢國境內,百姓安好。”他看似不在意地說道,可說完后,又深深地看了周議一眼。
周議長嘆一聲,顯然對大晉朝廷已是失望至極,回頭又倒了一杯水,仰臉喝下。羊獻容笑著搖搖頭不說話,劉曜則低下頭開始做第二只紙鳶。
周議想了想,又湊到二人跟前,說道:“昨日羊將軍才下葬,晚上楚仁就官復原職了。”他不解地看向羊獻容:“之前羊將軍與發妻楚氏不和幾乎鬧得人盡皆知,我在這金墉城都有所耳聞,后來楚仁為了給女兒出口氣更是聯合門生討伐羊挺,東海王對此不理不睬,為何羊將軍才下葬,他就起復了?”
能有什么?要么是楚仁慣會察言觀色,早就看出來東海王對羊挺不滿,從而發動門生助東海王一臂之力,或者是東海王利用楚琦之死拉攏楚仁,讓他牽頭拉羊挺下馬;要么是有高人在后面指點,利用楚仁為女報仇的心態將羊挺拉下馬。不管是哪一種,楚仁都是投了東海王的所好,所以得到一些甜頭也是應該的。
“至今羊挺那小妾和孩子都下落不明嗎?”羊獻容問道。
周議搖搖頭,說:“也無人追查其下落,不知是東海王放了她們一馬,還是她們藏得太深,沒人找得到。”
“也罷,正能藏起來過一輩子太平日子也是好的。”羊獻容說著又拿起筆,在劉曜剛剛做好的那只大雁邊寫了個“容”字,又準備在劉曜正在完成最后一道工序的紙鳶上再寫一個“曜”字,可此字又有些顯眼,她怕萬一紙鳶飛了被有心人士撿到惹出麻煩,因此改寫了個“劉”字。兩人相視一笑,拿著新做好的紙鳶走到了院中。
“要去花園放嗎?”周議問道:“如今這園子草也綠了,樹上也長出葉子了,可比娘娘剛來時好看多了。”
“罷了,太過招眼。”羊獻容停下腳步:“就在這兒放吧。”
說著,兩人分別拿起屬于自己的那個紙鳶,趁著掃過的一陣風,將大雁放飛到了天上。今天這風正好,因此紙鳶方得也順利,只見它們就著風穩穩地越飛越高,羊獻容由衷地贊道:“真好。”
劉曜笑著看了羊獻容一眼,也道:“再忍忍。”
直到將線快放到了底,兩人才收手,感受著風有些著急地想帶走兩只大雁,而那兩只大雁似乎也迫不及待地想高飛離去了。“讓它們徹底自由吧。”羊獻容說道。
劉曜點點頭,林新便遞上了剪刀,剛要將線剪斷,他卻又制止了林新的動作,先將兩只紙鳶的線一并緊緊纏在自己手腕上,才讓林新將線剪了,緊接著他又把兩條線死死地打了一個結,一邊拉過羊獻容的手,一邊放了紙鳶,眼看著那兩只大雁纏纏繞繞地飛向了遠方。
一直候在一邊看著一切的周議長嘆一聲,道:“你們這般好生讓人羨慕。”千書吧
“怎么?”羊獻容白了他一眼,問道:“你這般年紀,無妻無子嗎?”
“死了。”周議想起了往事,眼睛突然就紅了,聲音中是掩藏不住的哀傷:“死于戰亂。”
羊獻容神色一變,趕忙道歉:“抱歉,我不知情。”
“娘娘不必如此。”周議慌忙擦了擦眼睛,回過神一般沖羊獻容作了一揖,道:“已經過去許久了。我十三歲時被抓去從軍,到十七歲時已經是百戶長了,娶了我兄弟的妹妹。后來局勢越來越亂,我聽說東海王是能人,便一意孤行只身投靠,那時我才十九歲,孩子剛滿一個月,我不顧家人反對偷偷溜出來,五年多沒回去一趟。東海王發兵之前,我那兄弟找到了我,一邊揍我一邊告訴我家里發生的事情,當年荊州流民起義,我的妻,子,父母全部死了。”
戰亂之禍,禍害的永遠是底層的百姓,有男丁者,男丁盡數充軍,無男丁的家里,便只有等著被欺負,被殺害。晉朝自賈南風死后,朝局動蕩,內憂外患導致兵丁數量不足,于是朝廷鼓勵百姓生育,但凡生了男孩便登記造冊,等這些男孩年滿十三歲就立馬將他們歸于軍營,短短訓練兩個月就投入站場。十三歲還是個孩子,甚至連拿刀拿劍的力氣都不夠,上了戰場不是被嚇得鬼哭狼嚎尿褲子,就是不顧一切地逃跑,這樣的軍隊既沒有戰斗力也沒有凝聚力,面對外敵毫無還手之力。至于這些孩子的家里,更不用說,還沒將孩子養大便要面臨生離死別,可是又毫無辦法,既沒有辦法阻止孩子離開,也沒有辦法對抗朝廷,稍有怨言,便被官府斬殺立威,因此,百姓一個個活得小心翼翼,生了男孩子也不見絲毫喜悅,但見那些街上的來往人群,一個個都是面無表情,似行尸走肉一般麻木冷漠。
“當年我十三歲入軍營,僥幸活了下來,卻是親眼見到我的那些小兄弟們,一個個在戰場上死不瞑目,有的腸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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