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大赦天下(1/2)
蘇塵安靜地聽完羊獻容的這一番心里話,握著她的手,道:“可我認識的大小姐卻不是這樣的性子,我雖入羊府不久,可也知道你和旁人是不同的,敢私定終身,敢遠走高飛,你倔強到從未服從,既不服從老爺從小對你的教養,也不服從世俗對女兒的偏見。如今,您不過是換了個屋子住,卻要投降了嗎?您還年輕,真的就看透了一生?”
蘇塵這話不錯,可在羊獻容聽來不過是大空話而已,若在外面,她想怎樣或許還能爭取一二,她的父親和哥哥也未必能奈她何,可現在,她是在這天底下最大的牢籠之中,便是插翅也難逃出去,又何談降與不降?而蘇塵和她不同,她們雖年紀相仿,可蘇塵終究是有希望的,不過是在宮中混上幾年,遇上恩赦就能出宮,因此,她的確是有資格談論未來的。
天將黑之時,太極殿終于傳來消息,趙王松了口,同意陛下大赦天下,只是要大赦,也并非所有犯人都能被放出大牢,按規矩,重罪不赦。羊獻容一聽又著了急,劉曜的死罪若是赦不了,她這番努力豈不是白費了?她想立刻去太極殿再懇求一番,可這時趙王尚未離去,她若過于在意此事恐引他懷疑,因此只得耐著性子候在顯陽殿。
倒是沒等多久,司馬衷就樂呵呵地出現在了羊獻容面前,一邊嚷著餓,一邊就往羊獻容的身邊湊過去,邀功一般地說道:“皇后交代的事情,朕都做得了。”
羊獻容笑著謝了恩,又讓宮人們趕緊布上了飯食,親手伺候著司馬衷吃飯。司馬衷見皇后這般熱情,高興極了,一口接一口地吞下她喂到嘴里的吃食。
“皇后喂朕的飯,格外好吃。”司馬衷眼睛盯著羊獻容,嘴里還塞著食物,因此說話含糊不清。
“這宮里的膳食精致是精致,卻不如宮外的粗茶淡飯好吃。”羊獻容見司馬衷吃飽了,又取出帕子給他擦了嘴。
“是嗎?”司馬衷嘆口氣:“我到這般年歲,尚未出過宮,也不知宮外是怎樣的光景,更不知外面有哪些好吃好玩的,原來我的那些兄弟們從封地回京,都會講些那里的人和事,我很是好奇,可他們也不愿與我多說什么。”
“陛下若愿意,我便常說與你聽。”羊獻容柔聲道。
司馬衷立刻如搗蒜般點點頭:“皇后聲音好聽,朕愛聽你說話。”
羊獻容眼珠子一轉,便道:“托陛下鴻福,如今太平盛世,百姓也算安居樂業了。我父親常說,他年輕之時,國家初定,雖先帝宏才大略,可剛剛經歷過亂世的百姓們許多居無定所,身無一物,因此常有搶劫偷盜之類的事情發生,為百姓安穩,先帝頒下重典,凡有此類事情發生,不問緣由,犯事之人一律殺無赦,重典一下,犯人便被處決了一批,至此,街市之上便太平了不少。”
“哦,”司馬衷認真聽著羊獻容說話,聽到這里,邊接話道:“那便好,那便好。”
羊獻容微微一笑,繼續道:“亂世當用重典,可現在百姓安
居樂業,這典便顯得過重了,我便見過有人醉酒打架的,被巡城抓了去雙雙判了死罪,其實不過是二人有些爭執罷了,這死罪報到廷尉,竟就被核準了,去年秋季,二人雙雙被殺,我未娶刑場,卻也聽說兩人都死不瞑目,腦袋都繞著刑場骨碌了兩圈,那眼睛還眨巴著瞪著行刑官呢。”
司馬衷聽得渾身一顫,連忙捂住羊獻容的嘴,道:“天都黑了,你說這些做甚?聽得朕不舒坦。”
“您是皇上啊。”羊獻容推開司馬衷的手,滿臉都是擔憂的模樣,說道:“這些人死了心有怨言,到了地府那邊可不都告您的狀?我進宮這段日子,您身子骨時常不好,我便擔心是有不干凈的東西沖撞了您。”
司馬衷一聽果然急了,“這如何是好?”
“所以我才讓您大赦天下,以喜沖災啊。”羊獻容安撫著司馬衷:“罪輕者釋放,罪重者改判,這不是慣例嗎?”
司馬衷臉色一變,皺著眉頭不說話,半晌突然起身,跺了跺腳,大喊道:“趙王差點要了朕的命。”又對羊獻容說:“朕今晚不住這了,你自己睡吧。”便沖出了屋子,氣呼呼地離開了。
司馬倫已經用過晚膳,舒服地躺在軟榻上,看著最近最受他寵愛的小妾在昏暗的燭光中為他起舞,那小妾原是舞妓坊的姑娘,才進府不久,仙姿玉貌,婀娜多姿,將司馬倫迷得七魂丟了六魄,每日一用過晚膳就躲在小妾的房中不出來。可今日這一支舞還沒看完,宮內的太監便到了,說皇上急著召他進宮議事。
司馬倫眉頭一皺,頗為不滿,“外面天色以黑,你去回陛下,明日一早我再去跟他請安。”
“這……”宣旨的太監頗為作難,只好繼續勸道:“奴才們都勸過了,可陛下鬧起了性子,非要見您,還說今日見不到您,他便要連命都沒有了。”
“出什么事兒了?”司馬倫問道。
“奴才也不知道啊,”太監兩手一攤,“陛下晚上去過顯陽殿,出來就鬧著要見您。”
“顯陽殿?”
自羊獻容進宮,司馬倫跟她并未打過交道,皇帝他都沒放在眼里,皇后他又怎么會看得上。當初他同意羊獻容進宮,不過是因為孫秀保舉,又聽說這個羊家雖是世家,可已經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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