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撞令郎(1/4)
涼州城近在距尺。
趙子文翻身下馬,附在小白耳朵道:“寶貝兒,謝謝你,真是辛苦你了,有空請你喝酒好嗎?快回去找阿剌,一定把她送回家,遇到壞人要跑的快些,乖,快走吧。”他輕輕一拍馬背。
小白似乎懂得人意,在趙子文身上蹭了幾蹭,然后一聲低鳴,絕塵而去。
趙子文走近涼州城高大的城門,發(fā)現(xiàn)昨晚被殺的那些狼尸一個都消失不見。
城門前有十個人拉著一輛馬車正欲進入敞開的城門,車上裝滿狼尸,有十幾名西夏官兵持刀在后面催趕著拉車的人。
趙子文把頭發(fā)弄亂,在地上抓了一把土往臉上一抹,遠遠的開始大喊:“等等我。”
西夏官兵迅速圍攏過來,十幾把鋼刀逼住了他。
他裝作驚慌大叫:“別殺我,我被蒙兵追趕,跑了兩天兩夜才到這里。”他指著拉車的人說:“我和他們是一樣的,都是受苦的難民。”
他把衣領(lǐng)扒開,再把衣服掀開,“看,我身上沒有兵器。”
一名官兵笑道:“又抓到一個撞令郎,可以領(lǐng)一百枚賞錢,兄弟幾個一起喝酒,哈哈!”他在趙子文屁股上踹了一腳,“快去幫忙拉車,不然砍了你的腦袋。”
“是,是。”趙子文連滾帶爬追上木板車,和推車的幾個人一起進了城門。
西夏國是由居住在西北地區(qū)的黨項族建立的國家,定都在中興府(銀川市),是佛教王國,佛教文化昌盛之極。
趙子文進入涼州城的撞令營,做了一名“撞令郎”。
撞令郎就是被西夏國官兵俘虜擒獲的漢族士兵或者百姓,打仗時被作為先鋒部隊沖鋒在陣地最前面,閑時可以充當(dāng)健壯的勞動力,雖然很是辛苦勞累,最起碼不用餓肚子。
趙子文在撞令營被困了十幾天,每天和其他撞令郎一起修渠道修城墻。
他想過逃跑,但是人生地不熟,有時候甚至東西南北都辨不清。
空閑之余他和撞令郎們閑聊,才知道為什么要往城里拉狼尸,就是為了吃狼肉,但是撞令郎們連毛都吃不到,只能喝骨頭湯。
撞令郎們剛把渠道修完,又被派去修建寺廟,連續(xù)做重體力的工作二十幾天,哪個能吃的消?于是乎怨聲一片,大家要求撞令官放假一天歇息一下,但撞令官遲遲不予批準。
可嘆撞令郎們遠在異國他鄉(xiāng),無親無故,這年頭能吃飽飯就不錯了,有冤無處說只能忍氣吞聲。
趙子文了解大概情況,心中不憤,人不是機器,重體力工作不休息能嗎?他只身去找撞令官理論。
撞令官是個四十來歲的漢子,頭頂中心禿的一根毛不剩,腦門左右兩側(cè)各留一根小辮子,發(fā)型怪異,這是西夏國黨項人特有的特征,是0西夏國創(chuàng)始人李元昊親定的規(guī)矩。
李元昊曾經(jīng)下令,三天之內(nèi)舉國上下所有的男人必須禿發(fā),否則不問緣由格殺勿論,那些心存僥幸者全被砍頭,僅僅因為頭發(fā)這件事有數(shù)萬人死于非命。
現(xiàn)在西夏國歷經(jīng)幾代皇帝,施行仁政,對于全民禿發(fā)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再說李元昊規(guī)定的那個發(fā)型實在難看,嚴重影響大夏國的外交形象,于是西夏國有許多人逐漸蓄起了頭發(fā),但有些人仍然追求禿發(fā),當(dāng)作先祖的風(fēng)范,以表示自己是純種的黨項人。
撞令官名叫胡羅布,對撞令郎要求很苛刻,他就像榨油機,不斷對撞令郎們進行壓榨,私自把撞令郎派給富戶人家從事重體力工作獲取利益,而撞令郎們只有一頓飽飯,更過分的是他可以買賣撞令郎獲取更大的利益,人們送他個外號叫胡蘿卜。
胡蘿卜正在啃雞腿,滿嘴油膩,有隨從來報趙子文求見,他朝隨從招了招手示意讓求見者進來面見。
他很想知道是哪個吃豹子膽的撞令郎敢獨自見他,這對他來說是件新鮮事。
趙子文踏進房門,“大人,我們大家不停的干了那么多天活,都累的疲憊不堪,請求大人給兄弟們放一天假如何?”
胡蘿卜斜睨了一眼趙子文,“你才來多久?哪有資格和我說話?給我滾出去。”
趙子文壓了壓心中的火氣,“大人,我們雖為漢人,但和大夏國的百姓一樣,同樣都是人,你為什么不能把我們和大夏國的百姓一視同仁?”
“哈哈哈哈哈,趙子文,你沒生病吧?腦子沒燒糊涂了吧?忘了你們是怎么到?jīng)鲋莩堑膯幔磕銈兌际亲擦罾桑f白了就是俘虜,明白嗎?”胡蘿卜兩口把雞腿啃光,隨手把雞骨頭塞進旁邊隨從的懷里。
“請問大人,西夏國沒有打過敗仗嗎?”
胡蘿卜睜大眼睛,不明白趙子文怎么如此膽大,敢這樣和他說話,他怒道:“混賬,你敢蔑視我們大夏國,老子弄死你。”
他伸手朝趙子文的脖子扣去,只是他的手才伸出一半,手腕脈門便被趙子文的手緊緊反扣,頓時感到手腕酸疼,全身無力。
趙子文手指一發(fā)力,胡蘿卜不由得噗通跪倒在地上,疼的額頭冒汗。
趙子文冷笑道:“撞令官大人為何跪我?”他手勁不松,穩(wěn)穩(wěn)扣住胡蘿卜的脈門。
胡蘿卜終于忍受不住,“趙兄弟請放手,有話好說,有話好說,給你們放假便是。”
趙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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