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沫剛到辦公室就聽見小宋激動的聲音，“鄉下那種地方辦廠成本雖然低，但是那里的人素質也低，一言不合就動手，雇的那些人都是當地的地痞流氓，下手忒狠，也不講情面，打完你還不能去聲討，因為沒人管吶，回頭那些人知道你告狀就天天守在你家門口，今天往你家里丟點死蛇死耗子，明天在你家門口潑點糞澆點油漆。”
    見她說的義憤填膺，周以沫順口問了一句，“怎么了？”
    小宋來勁了，“周總你不知道，昨天我去鄉下的一個跟我們有合作關系的廠催貨，他們廠的工人正在罷工要工資，老板一怒之下叫了好多的混混……”
    周以沫說，“不應該呀，他們的效益很好呀。”周以沫給他們算過，就他們一家公司的加工，保工人的工資就沒問題。
    小宋拿出個小本本，這是她在那家工廠的筆記，“誰說不是呢，他們的工人也是這么說……”
    小宋義憤填膺地把這些事情都說了一遍，條條樁樁，說的皆是罪惡，皆是不公平，完了把手里的本子往周以沫桌上一頓，又加了一段：“這擺明就是欺壓工人。”
    周以沫一時沒吱聲。
    小宋說的口干舌燥，用手扇著風緩了一會兒，便急躁躁地問：“周總，你倒是說句話啊！”
    周以沫看著她，“你要我說什么？”
    小宋：“……”
    周以沫：“你已經把話都說盡了，而且先入為主，已經站在別的工廠工人的立場來把事情都分析了一遍，你還要我說什么？”
    小宋：“……”
    周以沫：“行了你先回位置上休息一會兒，是不是還沒吃飯？下樓去吃點東西！”周以沫拿起水杯準備往茶水間走。
    小宋呢？小宋愣在那，當時她就感覺自己滿腔熱血好像被周以沫硬生生摁住了，心里不甘又不爽，撈了筆記本追上去，“周總，你這話什么意思？”
    周以沫當時還沒走到茶水間，正好站在工作區的過道上，不由嘆了一口氣，她懶得理，繼續往前走。
    小宋肯定不依不饒，跟著追了幾步，干脆吼：“我就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你想說我的工作是去催貨不是去評論人家工廠的事，但是那些人真的很過分！”
    周以沫：“……”
    小宋：“人都是有同情心的。”
    小宋氣勢洶洶之余眼底還透著許多委屈，從她的角度看肯定覺得周以沫冷淡又沒同情心，跟之前處理榕樹村的事截然不同。
    那時候她多正義呀，簡直是小宋的偶像，但是眼前的這個人還是那個周以沫嗎？
    周以沫真是懶得跟她費勁，直接問：“好，那如果那個工廠的事讓你處理，你會怎么做？”
    小宋一愣，大概是沒料到周以沫會突然問這個問題，頓了幾秒，又吸了下鼻子，“工人們太可憐了，要是我能做主，我就將工廠買下來……”
    周以沫說，“廠長有說要賣工廠？”
    小宋說，“這倒沒有，但是他們壓榨工人就不對。”
    周以沫又說，“真要是你說的這種狀況，工人維權的辦法很多，最直接的就是馬上辭工，然后到勞工處反應情況，很顯然他們并沒有那么做，而是選擇了很極端的做法。你可以說他們不懂法，但你怎么能證明工廠的老板就一定懂法？”
    “關于這件事的真相你到底知道多少？別偏執地站在一方去批判另一方，一個巴掌拍不響，如果你口中所謂的是為富不仁的老板，那你所支持的那一方也極有可能是暴徒！還有別說我沒提醒你，看事情不要只看表面。”
    是這樣的嗎？但是當時她明明看見那些人被打了呀！
    周以沫又問，“看你的樣子，那批貨是沒著落了，這個工作是你負責的，你要怎么跟收貨方交代？”
    周以沫雖然沒有明說她吃咸蘿卜操淡心，但基本上就是這個意思。
    小宋馬上就蔫了，她說的這些的確跟她的本職工作無關。
    等周以沫離開后，楊蓓過來，“小宋，你個傻丫頭，有你這么跟周總說話的嗎？”
    小宋也后悔的要死，“我當時昏頭了我。”
    她滿腦子的是維護正義，還想拉著周以沫一起，結果被周以沫三言兩語的給問回來了，“我是不是特別的沒用呀。”
    這丫頭，還真是天真的可以，到這個時候了，還不知道自己錯在那里，“你還是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的工作吧。”
    聽到這話，她才完全傻眼了，差點沒有急的哭了起來，“楊姐，我要怎么辦呀。”
    “別哭，我就是那么隨口一說。我們周總人很謙和的，我想她不至于開了你。”楊蓓安慰她說道，但是心里卻想，只怕也夠嗆。
    “要不，我請周總吃飯吧。”
    “我看可以！”
    “楊姐，要不，你幫我去說吧。”
    “這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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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來楊蓓到周以沫的辦公室，“晚上小宋請吃飯，周總，你一定要來呀，小姑娘都哭了。”
    周以沫真想去，“我不去了，跟她說一聲。”
    楊蓓自然不肯：“別呀，難不成你真為了幾句話跟她慪氣？她就是太天真了，磨煉幾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