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愛而不得(1/2)
雖然蕭紅沒有明言當年在這里做善事的那個人是誰,周以沫也能猜出是誰了,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直覺的渾身發冷。
她覺得自己已經夠不幸的了,不成想這世上比她不幸的人大有人在,就像眼前的蕭紅,她只想讀書通過知識改變命運而已。
這個再正常不過的想法,但在這樣的山村這樣的家庭,就成了遙不可及的夢。她努力堅持,付出了讓正常人無法想象的代價。
最后是成功了,但那些努力所花的代價,也是她終身的恥辱。
周以沫雖然看不見蕭紅的表情,可從她口吻中聽得出她應該是在笑。
之前所有敘述她都是用十分涼淡的口吻進行的,可唯獨說到這一段的時候她的心思好像慢慢靜下來了,連帶字句之間都透著一股無所謂的意思。
好半天周以沫問:“梁寬將你帶到S市后你就完全同意他的條件,心甘情愿的給他當間諜了嗎?”
蕭紅背影明顯僵了一下,隨后搖頭:“不是,在火車上我就想過要逃,但是沒有成功,到S市之后,我一直都在尋求逃走的機會。”
“為什么又留下了呢?”如果她真的逃走了的話,結局不是這樣。
“因為……”她又停了下來,抬頭死死盯住街對面的旅館,過了好久才聽到她重重虛了一口氣:“十年前我從這里逃出去,是我弟弟幫我攔住了那個混蛋,他讓我先跑,我就真的跑了……但是后來梁寬告訴我,我弟弟那天晚上他抱住了對方的腿讓我先走,最后被推下樓,整整二十多層臺階,后腦勺撞在樓梯的石柱子上。醫生診斷頸骨斷裂,腦出血,嚴重顱外傷導致重度昏迷,送往醫院的時候已經出現腎臟功能衰竭。”
當時梁寬跟蕭紅說,肖睿肯定熬不到年底,她的母親都打算放棄了,幾乎把他丟在醫院不聞不問。
還有那個被她刺傷眼睛的男人,梁寬說,找不到蕭紅在找她家人的麻煩。蕭紅不在乎承擔責任,她擔心弟弟。畢竟肖睿是因為蕭紅受的上,她不忍心也不甘心,弟弟這么小就離開這個世界,她當時給梁寬跪下了求他一定要救自己的弟弟。
當時她才十幾歲,遇事完全慌了,完全沒有注意到梁寬的眼里閃過的那抹嘚瑟。所以,有些事情真的只是一念之間。
當年蕭紅從旅館樓梯上跑出去,是一念之間。她跟梁寬后來簽訂的合約也是在一念之間。
這些年她常常想,要是當初她能夠忍耐一點,再忍耐一點,不去試著反抗,也沒有刺傷那個男人的眼睛,或許沈衛就不會出事;再或者她當時沒有自顧自地逃走,而是回頭去救肖睿,那么肖睿應該也不會被那個男人推下樓。
可是哪來那么多“如果”和“或者”,很多事情的結局就在那一秒被決定了,是她的懦弱與自私害了弟弟,如果他因為這樣離開人世,將會成為她這輩子都還不了的債。
周以沫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可以說是肖睿用自己的生命換來了她的重生,再聯系剛才蕭紅說的那些事,那些血跡斑駁的過往,所有一切已經超出周以沫所能想象的范圍。
她在這個小鎮上,在這間小旅館里,曾經到底經歷過多少?
周以沫簡直無法相信,有些遭遇許多人大概一輩子都沒嘗試過吧,可她卻以28歲的人生去嘗遍了,人情冷暖,虛偽骯臟,金錢和人性的交易,還有血與生命的較量,除此之外還有什么?還有罪惡,還有愧疚,還有怎么逃都逃不出的恐懼和噩夢。
“你……”周以沫語言再度匱乏,現在已經不是任何一句安慰或者疏導可以解決的了。
雨還在一直下個不停,因為她把傘都撐到了蕭紅頭頂,所以她身上已經全部淋濕,卻不敢走,也不能走,而是陪她站著,站在富臨旅館的對面,看著那個斑駁的門面。
眼前身影清瘦卻又挺直,她選擇在這種天氣,這個地點,把壓在心里十多年的秘密講了出來。
周以沫低頭看了眼腳下踩的地面,骯臟泥濘問:“這些事,秦風知道嗎?”
蕭紅搖頭:“不知道。”
周以沫:“你不想讓他知道?”
她這么問也是有原因的,因為,秦風現在已經知道她是梁寬安插在他身邊的商業間諜,以她睚眥必報的性格,蕭紅能安然無恙到現在,說明他對蕭紅還是有感情的。
蕭紅知道周以沫的意思,看了眼對面的旅館,苦笑:“是不能讓他知道!”
周以沫:“你怕他知道之后會介意?”
蕭紅:“介意?呵……何止介意這么簡單!”
隨后眼前的人影漸漸轉過身來,雨霧之中,周以沫看清蕭紅那雙染了濕氣之后越發清幽的眼睛。
“剛才我問你信不信命,你說不信,可是我信,也必須信,因為所有事情在我身上都應驗了,因果報應,愛而不得,還有業障輪回,這些我都已經經歷了一遍。”
周以沫說,“難道你就這么放棄了?”
蕭紅笑的很凄美,不放棄又如何,哪有出路呢?
根本沒有出路!
所以她大概已經放棄掙扎了,心甘情愿地被困在網中央,不去抵抗,不去爭取,就如此茍且地帶著傷痛過下去。
蕭紅去了一趟富臨旅館,確切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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