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拿我打底嗎(1/4)
從灰蒙蒙的北京來到上海,盡管已近黃昏,但也明亮了許多,打車直到碼頭的時候,我在猶豫,是否要吃了晚飯再走。
那夕陽下,海面金黃,從背景看,在距離碼頭約百米的那個僻靜的角落,她與狗如黑色的剪影,周圍是金色的光。一幅古典主義風格的畫面,讓時間凝固,我知道女人有多種美,但這種美麗,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如果她畫面感太強,那這世界就只是一個畫框。
我靠近的時候,準備悄悄坐在她的身邊。但是小黃,突然意識到什么,飛速地轉頭向我跑來,她在跑向我的時候,背對著夕陽,小池也扭頭看見了我,當小黃在我腿邊搖尾打轉的時候,我熱淚盈眶。
一個女人一條狗在等你,這不就是家嗎?
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有人等待的感覺。山石林泉樣未改,只待故人來。我并不是可有可無的,在上海。
“是不是先吃了飯再上船?”我看著小池的臉,她詭異地笑,調皮地揚起下巴:“不,我們要吃你做的。”
這恐怕得很長時間了,現在大約六點,如果船到了,再到家,再到煮好飯,估計得晚上八點鐘。
“你不餓嗎?”
“我們都餓,但是饑餓是最好的調料。我們好久沒吃到你做的東西了。”
她屢次用我們這個詞,是指她和小黃。不知道,她牽著這條狗在上海的高檔小區遛彎時,有沒有人笑話它的土氣。但她把它當家人,這有代替我的意思。我知道,我的離開有貌似高尚的理由,但傷害卻是現實的,對我,對她,甚至對于小黃。
我們在上船后,她指著那閃爍金光的大海說到:“況且,有這么美好的夕陽!”
我再也忍不住了,抱住了她。她將頭順勢靠在我的肩上,閉著眼,身體柔軟,溫暖淡香,美好極了。小黃此時仿佛懂得什么,沒來騷擾,我們靠在金色的光輝中。
我有個經驗,當你擁抱的女人,身體柔軟的時候,她就已經屬于你了。
此時我覺得幸福,與在北京的體驗剛好相反。世界就這么奇怪,一天的時間里,完變了表情。
船靠岸時,我找了個小超市,買了點食品之類的東西。出門時,剛好碰上了個熟人:那個賣沙石的老板。他是小池舅媽的侄兒,他主動打招呼到:“你們回來了?”
回來了?他用回來這個詞,仿佛我們本來就屬于這里,這里仿佛就是我們的家。
小池笑笑,很世俗的樣子:“哥,我們明天再來看你。”
“別忙走,拿點菜。”他放在小超市門邊有一個大塑料袋,從里面拿出一把小白菜和蒜苗,遞給我們說:“剛上來,你們恐怕還沒蔬菜吃,拿去,自家種的。”
我們向他感謝告別,他走了幾步,回身問到:“有電筒嗎?”
“有,我們走得回去。”我答到。
我想起四川老家來,有老熟人就是故鄉吧。但四川老家已經失去社會功能,這里還有。有女人有狗有熟悉的人,有房有地有井水,不就是家么?
終于走上了水泥路了,我親手鋪的路,水泥在月光下,顯示出暗白的影子,小黃已經等待不及了,飛也似地跑向了遠處的屋子,它的小家,就在屋檐下。
我和小池手牽著手,她嘴里哼起了一個熟悉的曲子,我聽出來了,那首薩克斯曲:回家。
你對一個地方有感情,神奇得你自己都不知道。當你聞到那些青草味道,進屋時,聞到廚房殘存的柴火味道,你會安心,會欣喜,會莫名其妙地激動。
原來我如此喜歡這個地方,我自己都沒意識到。
生火做飯,熟悉的配合,還有幾個土豆,有白菜,只是沒有肉,但小池帶了火腿腸。醋和醬油新買的,沒問題,當然在超市,也買了一些雞蛋,派上了用場。
米是現成的,土法煮飯要費點時間,我們有耐心。饑餓來了,聞到米飯的香昧,人都讒得慌。米湯出來,在蠟燭的微光下,白得發亮。
依據農村老一輩的說法,米湯就是窮人的參湯。許多農村婦女生了孩子后,因營養不良身體虛弱,沒有奶水喂孩子,就只好用米湯來喂孩子了。過去我父親給我講過一個故事,說是他工作過的煤礦,原來有過一次礦難,巷道垮塌,十幾個人埋在里面。過了天,救援的人挖通了巷道,其余的人都死了,有一個人還利用巖壁滲水,奇跡般地活了下來。
他出來后,想吃東西,想吃肉,家屬就準備去了。當家屬把煮好的肉端來,準備喂他時,幸好有一名老中醫在場,他制止了。
病人此時脾胃極度虛弱,不能消化任何難化的東西,不僅不能補充大營養,還需要小心將息。只能先喝米湯,一步步恢復其腸胃功能,數天后才能正常進食。
當時我父親的一句話我記憶深刻,他仿佛望著天上說:“米湯是窮人的參湯啊。”那時,他眼光中流露出宗教般的色彩,我懂得了農民的宗教:活下去。讓他們活下去的米湯,就有了神圣的光彩。
開飯了。小黃一直守在火灶旁,一聲不吭,它也在學習技術嗎?或許,它只是在感受這股溫暖。柴火的溫暖,家的溫暖。
我們沒有喝酒的雅興,我們太餓了,丟給小黃的飯菜,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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