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一個中年男人的作家之夢(1/2)
一節(jié)課講完,我感覺不錯,別看是長達45分鐘的一節(jié)課,但我并不累,倒是在一番暢快淋漓的大講特講之后,感覺挺舒服,回到辦公室,我坐下稍作了休息,這才把課前就沏好的一碗茶水端了起來,試了試,不涼不燙,微微的有些溫,正好喝,于是一飲而盡,感覺心里面更是暢快了。
這功夫韓眉也跟了進來,笑意盈盈地向了我說道:“林老師,您講得真好!我從來不知道這篇課文會是這么有趣,這節(jié)課我簡直是太有收獲了。”
我說道:“哪里哪里,我不過是隨便和學(xué)生們講講而已,隨意性很強,哪有你說的那么好。”話是這么說著,但不知道怎么的,自打昨天晚上和這個姑娘曾經(jīng)有過那么一回特殊的親近之后,現(xiàn)在再看到她,多少有些不太自在。
韓眉倒是沒什么有別扭的地方,大大方方地拿過暖壺,又給我的茶碗里倒了些水,道:“您太累了,您多喝,多喝。”
我道了謝,還沒喝,一位四十歲的中年男人走進了辦公室,來到了我的身邊,很客氣地叫道:“林老師……”
我連忙站了起來,也很禮貌地回應(yīng)道:“哦,您好,請問您是……”
中年男人微笑了一下,道:“我是七年級(12)班的學(xué)生李子墨的家長,剛才聽了您的課,覺得您這人挺好,有學(xué)問,淵博睿智,開朗豁達,一看就讓我們有親近感,所以我想和您聊聊,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啊?”
我連忙擺了一個請的姿勢,更加親和地微笑著說道:“當然可以啊,我這人,最愛交朋友,來,您請坐請坐。”
我們兩個人都坐下,韓眉也沒走,也陪著坐在了我們倆的旁邊,我給中年男人也倒了一碗茶,問道:“您是做什么工作的,貴姓?不知怎么稱呼您啊?”
中年男人連忙客氣著說道:“免貴,我姓李,李云山。我和您一樣,也是當老師的,而且我和您的歲數(shù)……應(yīng)當是差不多吧。”
我點了點頭,微笑著繼續(xù)說道:“那太好了,您是當老師的,那我們是同行啦,我們會有更多的相同語言,那么,您在哪兒工作啊?”
中年男人道:“唉,慚愧。我可沒有您這么優(yōu)秀,也沒有您這么好的工作條件,我現(xiàn)在是在本市城鄉(xiāng)結(jié)合部的一所農(nóng)村中學(xué),教初中語文。”
我和藹地說道:“那很好啊,我原來也是在下邊工作,條件比你還要次,是一所很偏遠的山村中學(xué),這方面我們應(yīng)該有不少相同的話題,哈哈。”
中年男人道:“林老師,相同的話題恐怕沒有。因為我不象您,專心地就想做一個教育家,做一個名師,什么什么都向做一個名師而努力。我的理想,其實是想當一個文學(xué)家,一個能寫一部經(jīng)典傳世小說的人,所以這么些年來我一直在努力。”
我笑道:“這也很好啊,兄弟,你可能不知道,我本人畢業(yè)于本市師范大學(xué)的中文系,我的本學(xué)科也是學(xué)漢語言文學(xué)的!我愛文學(xué)寫作,我也很愛寫詩,我在山村中學(xué)時,教過十三年語文,所以對文學(xué)寫作,我也是很喜愛的,不過,你剛才說的也對,我可能不象你,對于文學(xué)寫作,我只是喜愛,倒沒想過要成為個大作家什么的,哈哈哈。”
中年男人道:“但是我想!林老師,您或許不知道,我是多么地想成為一個著名的作家,成為一個魯迅那樣的人、成為巴金、老舍、郭沫若那樣了不起的小說大家!所以我一直在努力,參加工作的這十幾年來,我一直不停地在寫作,在向全國的各大媒體投稿,在想方設(shè)法地出書,現(xiàn)在手頭上的各種寫書的草稿,加起來也得有一百多萬字了吧……但……但是……”說到這里,他的表情黯淡了下去。
我知道他下面要說的是什么,但我不好意思接這個話茬,我知道,過分地在這上面總說什么,這是對他的一種傷害。
中年男人喘息了幾下,好像是在做著努力,繃了繃勁才說道:“但是,我至今仍然是一事無成!到現(xiàn)在為止,我除了在本市的晚報上發(fā)過幾篇小豆腐塊大的小雜文之外,我什么什么都沒有!上百萬字的書稿,存著毫無前途,沒有任何一個出版社愿意接過去要,我所有的汗水,不是白白付出了嗎,我這個人,就是這么廢物嗎,我今年,已經(jīng)年過四十了,眼瞅著這樣的人生就要走到盡頭,眼瞅著自己就要白來一世,毫無作為……”說到這里,他的眼淚已經(jīng)忍不住了,大串大串晶瑩的淚珠,奪眶而出。
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會在我的面前,會在一個大廳廣眾之下的學(xué)校辦公室里,痛哭流涕,這實在是一大新聞,是很少見的。但我絲毫不以為奇,俗話說,人不到傷心不落淚,這個叫李云山的中年男人,內(nèi)心世界不起了極大的波瀾,是不可能失態(tài)痛哭的。我非常同情他,從抽屜里拿出面巾紙,遞給他,道:“李先生,別激動,別激動,來,擦擦眼淚,有什么心里話,就這么跟我說,說個夠,要是還想哭,那就在我這兒放開了哭,哭個痛快!我會坐在這兒,一直好好聽著,我會做您最好的朋友!”
在師范大學(xué),我們專業(yè)課中有一門就叫心理學(xué),我對這方面學(xué)得也挺透的,我知道,要讓一個人內(nèi)心深處的抑郁東西全發(fā)散出來,就得讓他痛痛快快地說,暢快淋漓地哭,徹徹底底地發(fā)泄,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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