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二章:諾頓殿下的煉金課(上)(1/3)
「老唐,你懂《高等元素論》不?」
青銅殘柱之下,玉觚倒了一杯又一杯燒喉的烈酒,燭光前一身潛水服的路明非盤腿坐在青黑色的蝕刻黑石板上好奇地問道。
「那是什么東西。」白衣男人語氣平淡,給自己倒上了一杯酒。
「我們學校必修課‘言靈學,的教材之一,特別扯,比高數(shù)課還像天書,去年我進學校大一開學第一堂課那個留山羊胡子的希臘教授就讓我們用拉丁語背誦翠玉錄里的十三條箴言,跟我們說什么每天百遍其義自見,等哪朝智慧的源泉赫爾墨斯被你的勤奮打動了,你就能勘破言靈學的元素之道了——我尋思這不扯嗎?期末想及格還得先拜神求點撥,我聽見他說那些話的時候我就知道這科我期末鐵掛了…」
兩人一來一去的問答似乎在近些日子里已成常態(tài),畢竟一回生二回熟,每天睜眼不見閉眼見的,就算是個女鬼都得合計著能不能勾搭。
路明非向來都是粗神經(jīng),頭兩天還能被「猛鬼回魂」的戲碼嚇得半死,到現(xiàn)在睡覺回白帝城就跟回到家一樣親切…主要還是白衣男人的確對他沒有任何惡意,對于這一點路明非莫名地有種不知從何而來的感覺和自信。
那是可以清晰感受到的區(qū)別,如果說當初青銅計劃時玉觚對坐對方身上洪瀉出的是如海嘯天崩的可怕壓迫感,那么現(xiàn)在他面前的這個穿著白衣如是古人的男人就是那一江靜水。恰如那一晚夔門的盡驚濤駭浪,與《白帝下江陵》起頭的「朝辭白帝彩云間」的強烈對比。
看著故人的臉,就算知道他還有著另一層身份,以及他們之前有過的不堪回首的過往兩三事,當真正坐在盛滿酒的玉觚前,蒙上夢境的朦朧時,他的心情和感受依舊回到了幾年前隔著網(wǎng)絡拉閑散悶的那無數(shù)個夜晚。
「總而言之,我覺得卡塞爾學院的課程是真的神仙難救,換985、211的學霸來都得跪,這些東西壓根沒打過基礎好吧?不過我聽說夏彌頭幾節(jié)課上得挺順利的,但她好像是預科班,神他媽還有預科班,當初我咋沒被開小灶做好輔導課再來接受拷打呢,跟攆鴨子似的一趟直升機就把我噗吡噗呲送去簽賣身契了。」
「......」
「說實在的,老唐,我這幾天思來想去,言靈學這科真不能掛,但里面牽扯的什么‘地火風水,什么‘從風孕育,從地養(yǎng)護,‘分土于火,萃精于糙,是真的難懂。比起補考前拜赫爾墨斯這種遠神我還不如直接求求近佛,他們不都說你是煉金宗師嗎?翠玉錄肯定學過吧?」
事實證明,在掛科的恐怖和威脅前,你甚至可以拉下臉去拜托以前被你做掉的友人搭手,路明非自己也覺得自己有些不要臉了,但在扣發(fā)獎學金的大恐怖前,不要臉慣了的他還是做得出這種離譜事兒來的。
當然,也可能是路明非單純酒喝多了,也不知道這個夢境是個什么原理,玉觚里倒出來的烈酒比燒刀子還要辣喉嚨,但回口有一股茉莉的香味,路明非每次進來都要酒壯慫人膽灌幾碟,并且每一次都能成功被灌得半醉...在夢里也能喝酒喝到醉,曾經(jīng)禁酒時期的副校長聽了饞紅了眼。
「我沒有學過你說的翠玉錄,我沒有聽過這些東西。」白衣男人手持著酒碟緩慢地說,「但你的提問里有漏洞,‘從風孕育,從地養(yǎng)護,并不能拆開來理解,這是半句話,他的上半句是‘太陽為父,月亮為母,從而得知,這句話是在為世人解析‘光,的起源奧秘,由太陽生,太陰轉。從風孕育指意的是光的特性如風,不定,如波,如線;如地養(yǎng)護的指意是地脈生熱,光由熱起,無熱無光。」
「等等,你沒學過翠玉錄怎么搞的那么了解這些玩意兒…你說這句話是在解析光?」路明非一時間被白衣男人平靜又淡然的一大堆學術話語搞得頭昏腦漲,但還是聽
清楚了對方的只言片語,「光就像風,特性不定,如波如線…媽的,這不是波粒二象性學說嗎?」
路明非傻眼了,那按照老唐的這種說法,后半段的從地養(yǎng)護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光與熱量的直接聯(lián)系,導出了光的本質(zhì)是微觀粒子和電荷的組成結構,可以與熱相互轉化?
白衣男人拿起玉觚向碟里倒酒平靜地說,「這是煉金術基本中的基本,不了解萬物之構成,又談何解析和重鑄。」
路明非心說這句話山羊胡的希臘教授也強調(diào)過很多次,但現(xiàn)在的情況就是他們這群混血種抱著這本煉金的基本入門公式啃了上百年,甚至千年,這佶屈聱牙、艱深晦澀的玩意兒在你嘴里怎么就跟九九乘法表一樣簡單。
忽然的,他冒起了個驚悚的想法,遂試探性地問:「老唐,你曾幾何時是不是去過埃及,又恰好在一塊祖母綠寶石板上隨手寫了13句話?」
白衣男人沉默了很久,然后說,「不記得了,我不會去記憶那么多無意義的瑣事。」
「那你對‘下如同上,上如同下;依此成全太一的奇跡,這句話怎么看?你自己有說過這句話沒有?」
「煉金術的基本之一,上即是下,下即是上,空氣、物質(zhì)、一切有形的概念在煉金術中都要被拋棄,才能探索生與死的奇跡,尋找黑暗中的‘光,,原初遺失的‘一,。」白衣男人淡淡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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