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宣示一下對她的主權(1/2)
父親的首肯所帶來的好心情,沒澎湃多久,就偃旗息鼓,讓位給了煩躁與隱憂。
曾緯越發意識到,只要自己一日沒將歡兒娶進門,這姓邵的小子就一日不會消停。
念在他如今與蘇頌和蘇迨走得近,當著姚歡,曾緯還是給他三分薄面,贊幾句毛筆酥好看又好吃。
但得盡快與他,將話挑明了。
幾日后,曾緯從國子學踱到太學,找到姨父蔡熒文。
“姨父,今日汝舟可在塾學?”
“在,在,辰時我送去的。”
蔡姨父搬回沈馥之那里后,人逢復婚精神爽。
看到一表人才的準外甥女婿,精神更爽。
曾緯道:“今夜我在遇仙樓有個詩會,此去東水門乃順路,我也許久未見到汝舟了,不如今日我去接他,帶他逛逛年貨攤子,玩耍半個時辰便送回姨父姨母處,我再去那詩會。”
蔡熒文自是滿口答應。他心中感慨,歡兒運道真不錯,四郎這般有人情味兒的好孩子,滿開封朱紫人家的公子哥兒里,也找不出第二人了吧。
未時末,按著蔡熒文的指點,曾緯進了撫順坊。
曾緯自小就接觸京城的貴胄子弟,他對于年輕男子的風儀作派,尤為敏感。
從當初第一眼見到邵清時起,曾緯就覺得此人,不太有小門小戶的寒酸樣兒。
后來的幾回照面,曾緯更是發現,即使站在蘇迨身邊,或者與蘇頌交談時,這姓邵的小子,從氣度到言語,竟都不落了下風去。
就像一幅畫中,若蘇頌如橫亙遠山,蘇迨如近處松竹,那么邵清則是那一江煙水,看似謙遜的留白,實則清朗疏闊?
不是畫上那些雜草礫石的分量能比得。
曾緯邊走邊思忖?
循著愈來愈清晰的童子嘰喳聲,來到了邵宅門口。
他不及敲門?
院門先自開了?
邵清正招呼著散學的童子們出門,回頭看到曾緯?
還不及露出訝然目光,他身后的姚汝舟已沖了過來。
“四叔!”
汝舟見到曾緯?
像小猧子見到主人一般興奮。
“乖?
今日四叔來接你,與你去橋上集市逛逛。”
雖然,姚歡搬去東華門后,隔幾天就回來看汝舟?
蔡熒文和沈馥之對這個無父無母的小娃娃也越養越有感情?
但汝舟,到底還是有種寄人籬下的感覺。他時而想起姐姐說過要帶著他一起嫁人的承諾,卻又常惶惑這份承諾會不會像空中紙鳶似地飄忽。
此刻見到曾緯,再一聽他來帶自己去玩耍,汝舟喜不自禁?
就要拖著曾緯的袍袖走。
曾緯拍拍他的肩膀:“稍候一刻,四叔與你先生說兩句話。”
邵清聞言?
道:“童子們既已散學,曾公子進院里吃盞茶吧?
邊喝邊說。”
曾緯道:“不必如此麻煩,我今日來?
乃是知會邵兄?
我與歡兒不僅情定?
娶嫁之儀也已在家父家母籌備之中,她總要進曾府做我這一房的嫡夫人,怎會真的流連市肆飯食行當。邵兄若對庖廚之藝興致盎然,在宅中研習即可,勿去竹林街好心辦壞事。”
手里牽著姚汝舟,曾緯自覺措辭已頗為客氣。
邵清望著面前這張俊美英氣的面孔,一時五味雜陳。
懷璧者,自是要防著旁人的覬覦。
男女之情,更是自私的。
他邵清,自問也不是圣人,當初各樣試探,但凡察知自己有半分希望,又怎會拱手相讓。
因而此刻,聽懂了曾緯的言下之意,邵清推己及人,倒也不覺得他多么唐突。
可是,姚歡看到蘇頌的鐵桶子能將胡豆烘得噴香,看到毛筆酥能用并不昂貴的食材就做出來,那臉上暢快的喜悅之色,真摯可愛。
曾緯是心儀她的男子,不也應該跟著歡欣嗎?
她是云雀,不是籠中鸚鵡。
邵清輕聲道:“曾公子,姚娘子這般好,她嫁人前,做些自己興致所致的事,無可厚非。她高興,你也當高興才是。”
曾緯的心火騰騰竄上。
但他仍笑瞇瞇地盯著邵清:“她有多好,我自是比旁人更清楚些,她傾心于我,我定會讓她過上快活的日子。”
說罷,曾緯低頭沖汝舟道:“走,咱們逛橋市去。”
一高一矮兩個人影消失在坊口。
邵清抬頭看了看身邊已經掉光了葉子的桂花樹,回身關上院門。
……
冬至大如年。
縱觀年頭到年尾的各色節日,元日,元宵、春社、寒食、清明、端午、七夕、中元、中秋、重陽,開封人最看重的,還是冬至。
冬至前后,輟朝三日。
宰執重臣跟著太后和官家去南薰門外祭天,城中各處則車馬熙攘,市肆熱鬧,婦人小兒新衣鮮亮,街坊鄰里互贈點心,一派士農工商皆賀冬的景象,
開封俗語“肥冬瘦年”,說的便是,尋常人家在冬至時花錢,買酒買肉置辦酒席,買錦買緞置辦新衣,到了臘月末,反倒無錢過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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