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五 舊事(1/2)
破天荒的頭一回,還是謝寧替皇上解了圍。
“方尚宮且坐下說話吧。這些日子永安宮里里外外的事情都是你和周公公兩人操持,著實辛苦了。”
方尚宮微微側(cè)過身,坐在靠近屏風(fēng)的圓凳上。
謝寧看了皇上一眼,這個時候,她卻沒有從皇上那兒得到半點示意。皇上似乎神游物外,心思根本沒有放在這屋里。
但謝寧知道不是這樣的。
皇上這會兒全身都繃得緊緊的,與她相握的那只手也很僵硬,手心里一層冷汗。
謝寧轉(zhuǎn)過頭來。
她與方尚宮這幾年來相處的很好,名為主仆,但實際上情分卻不止主仆那么簡單。
無論當(dāng)年的事情真相究竟是怎么樣,謝寧只希望,皇上和方尚宮都別因此事而受到傷害。
這一刻她對慎妃真是有說不出的憎惡。
明壽公主也好,慎妃也好,一次又一次的揭開皇上的傷疤,想以此做為護身的憑籍。只要能夠達(dá)到目的,她們可以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肆無忌憚的行事。
可是也許她們從來都沒有想過,皇上也是一個有七情六欲的人,他不是無堅不摧的金剛不換之身,能夠承受一次又一次的欺騙和傷害。
這件事情,最好就在這一次,就在今天徹底做個了斷。以后,謝寧但愿這陰霾徹底從皇上心頭消失,再不用為此所苦。
“方尚宮,先帝天壽二十年、二十一年,這段時候你在什么地方,可還記得嗎?”
方尚宮坐在那兒,仿佛沒有聽到這句問話一樣,過了好一會兒也沒有說一個字。
屋里靜的沒有一點兒聲息。
太陽快要落下去了,夕陽照在素紗屏風(fēng)上,有些淺青色的絹紗被染上了一層金紅色。
皇上慢慢抬起頭,他看著眼前的方尚宮。
方尚宮也正好在這個時候抬起頭來。
她看起來仍如平常時候一樣,并沒有驚惶不安的神情,連突然聽到這樣的問話,似乎都沒有流露出一絲意外。
是啊,對于方尚宮這樣幾乎在宮里消磨了一輩子光陰的人來說,城府深沉,大概已經(jīng)沒有什么事情能令她張皇失措了。
“方尚宮?”謝寧也想給她個臺階下:“是不是隔的時日太久,記不太清楚了?你仔細(xì)想一想再答也不防事。”
“是,回主子的話,奴婢自入宮以來,一直在宮中伺候主子,也只有天壽二十年時例外。”
“那時你去了哪兒?”
方尚宮輕聲說:“奴婢當(dāng)時隨扈去了金風(fēng)園,一直到當(dāng)年深秋才重回宮中。”
謝寧固然問的直截了當(dāng),方尚宮回答的也坦坦蕩蕩,就好象她們說的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方尚宮回答的這樣爽快,反而讓謝寧下一句話不怎么問了。
方尚宮微微往前傾身:“皇上與主子忽然間問起這件事情,奴婢不敢有什么隱瞞。皇上想問的是什么事,奴婢心里大概也明白。”
不知道為什么,聽著方尚宮口口聲聲自稱奴婢,皇上竟然覺得聽得這么刺耳。
“方尚宮,你本應(yīng)該是鳳彩軒賀妃的宮人,因為什么離開了鳳彩軒,又是怎么去的金風(fēng)園?”
“因為”
方尚宮頓了一下,終于流露出一絲茫然之色:“先帝到鳳彩軒時,酒后曾經(jīng)認(rèn)錯過人,過了兩個月,奴婢現(xiàn)自己竟然有孕了。現(xiàn)這件事情之后,奴婢很害怕。宮中有孕的女子不多,即使有孕了,也都沒法兒生下來。奴婢不敢教旁人知道,一直努力掩飾隱瞞,就這樣一直瞞到了將近五個多月,天氣炎熱衣裳也單薄,而肚子實在是遮不住了。說起來很不巧,奴婢在服侍的時候因為中了暑氣昏厥過去,一直苦苦隱瞞的事情也就再也隱瞞不下去了。”
謝寧已經(jīng)是生過兩個孩子的人了,聽到這消息時卻象是根本沒見過世面的黃毛丫頭一樣,兩眼睜大,圓溜溜的象貓兒一樣,嘴唇微張,半天都不能合攏。
方尚宮說出這話之前,謝寧一點兒也沒有想到方尚宮會是因為這個緣故而隨駕去的金風(fēng)園。
方尚宮當(dāng)時竟然有孕,那她豈不是
謝寧的目光飛快的由方尚宮的身上移到皇上身上,然后又有些欲蓋彌彰的趕緊挪開視線。
皇上終于開口,他的聲音聽起來清朗從容,如果不仔細(xì)分辨,很難現(xiàn)他的尾音在微微顫。
“那孩子呢?你將孩子生下來了嗎?”
“奴婢也不知道”
這話就讓人聽不明白了。
謝寧眉頭緊皺:“你怎么能不知道,那是你的孩子啊。”
“奴婢懷孕的事情被賀妃知道之后,她念著我們是同鄉(xiāng),過去兩年也有情分,并沒有想要對奴婢不利。那時賀妃娘娘也正好懷胎兩個月了,她還將太醫(yī)開的補品賞了下來,說讓我將孩子生下來。只是當(dāng)時宮中沒多少消息瞞得住皇后。有一天天黑之后,皇后遣人將奴婢從鳳彩軒召走,從那之后奴婢就一直待在一間不見天日的屋子里,后來還被帶到了金風(fēng)園。”
“當(dāng)時奴婢已經(jīng)即將臨盆,到了金風(fēng)園后連著幾日天氣不好,雷雨交加。那時候還有兩個宮女,也和奴婢一同被關(guān)在金風(fēng)園東北角的院子里,她們也都懷著身孕,一個月份比奴婢小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