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羨之聲音中帶了幾分勁氣，激得范正言吐出一口血。
    他臉色蠟黃，卻并不如何后悔。
    “我原本以為，若你不想動手，我替你動手便是。”
    “可那個女娃娃出人意料，厲害得緊，屋子里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即使我用了西域迷香，也沒能成功。”
    “她的房間，可不是尋常的農家女娃能裝出來的！那些機關暗器，說不定連京城里那些匠人，見了都要嘆為觀止……”
    “更何況，如今她已經知道我們水火不容……羨之，這樣的人，如果不能為你所用，務必要殺了她！”
    范正言疲憊地閉上眼睛。
    如今京城那邊的局勢越來越水深火熱，外憂內患。
    羨之在這時候，可千萬不能出什么岔子啊……
    趙羨之輕聲重復一遍，“機關？”
    “是。”
    范正言從懷里摸出一顆紅色的丹藥來，遞給他，“便當師傅求你。那女娃娃不是個簡單的主，若你實在狠不下心殺她，便給她服下這個。”
    趙羨之看了一眼，那鮮紅的色澤，總讓人覺得不詳。
    “這是何物？”
    “蠱。”
    “蠱？”
    “是。”
    范正言已經別無他法，“這蠱是我托人從西域尋來——放心，不會傷她性命，但這蠱名為噬心，由子蠱和母蠱構成，子蠱由人吞食，母蠱便能通過子蠱操控人體。”
    “發作時心痛如絞，內力潰散，使人喪失反抗能力，但對身體無害。”
    “這一次，為師不是要她的命，只是要將一張籌碼握在手中，絕不騙你。你若不應，我愧對主上所托，不如……不如以死謝罪！”
    范正言驀地眼睛暴睜，用盡全力，一掌往自己的傷處拍去！
    手的力道在半空中被阻住。
    趙羨之一手扣著范正言的手腕，凝視那紅色的藥丸許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終嘆息一聲，“……我答應你便是。”
    ……
    傍晚時分，夕陽似火。
    唐寶坐在院子里，微瞇著眼，仰頭望著遙遠的天幕。
    沈氏拿著做好的衣服進來，便看見唐寶目光有些茫然地眺望，不由吃了一驚。
    咋回事？
    上回見這女娃娃的時候，還神采飛揚，怎么才幾日不見，卻瘦了許多，像是業著什么傷心事似的？
    “寶丫頭？”
    沈氏試探著叫了一聲。
    唐寶回過神來，淡淡點頭，“沈嫂子。”
    她看到她手里的衣服，勉強揚起了一抹笑，“衣服好了？”
    “好了。”
    沈氏把做好的衣服展示給她看，“寶丫頭，我已經查過一次了，你可以再查查，要是有啥問題，盡管叫我返工。”
    說著，把剩下的布料和棉花，也全部抱到她面前來。
    “這是沒用完的布料和棉花，都在這兒了。”
    唐寶打起精神，仔仔細細地把三件棉衣檢查了一下，發現針腳果然細密，尤其是囡囡那件，做得十分用心。
    大抵是沈氏做衣服的時候，想到了自己要是也有個小娃娃，會怎么給他做小衣裳。
    唐寶沒提她的傷心事，道過謝，卻在沈氏將要離開時，叫住了她。
    “沈嫂子。”
    “咋啦，寶丫頭？”
    沈氏急忙返回來，“是還有啥要改的嗎？”
    她很緊張，因為唐寶給的錢真真切切地要比其他人多兩倍，若是不讓她改，她反倒不自在。
    唐寶搖搖頭，終于忍不住失笑，“沈嫂子別緊張。我不是跟你說這幾件衣服的事，倒是有別的事情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