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唐寶出門，趙羨之默默收回了目光，頗有些自嘲地一哂。
    他和一個小丫頭計較什么。
    反正他所求，不過是保全她的性命，之后兩人又不會有過多的交集。
    “羨兒。”
    文氏從里屋出來，有些擔憂地打斷了他的思緒，“我看唐家丫頭身體還沒好利索，不如你跟去看看吧？萬一路上有個好歹，還能照應一下。”
    ……
    唐寶牽了耕牛，先回了一趟趙家，拿了個背簍。
    反正要上山，正好看看有沒有什么山貨可以采的，以前唐寶跟著老師們考古，時常出入山里，也算半個老本行了。
    出門前，她想了想，把床下那只野兔拿出來，扔進了背簍，順手把背簍蓋子蓋上。
    之后又是痛苦地上山過程，好在這次有耕牛拉著她，替她省了不少力。
    有了耕牛之后，耕地效率果然提高了不止一點。
    唐寶在日落之前耕完了兩畝地，之后把牛拴在樹邊吃草，自己帶著背簍，往更高更深的山林里去了。
    獐子山并不十分高，也相對安全，但它背后還連著一座更兇險的白毛山。
    白毛山有大半年的時間，山頂都覆著積雪，是以得名。那白毛山里是真正的深山老林，各種野獸都有，但與之相對的，也有更豐富的物資。
    唐寶折了根樹枝捏在手里，又當手杖又當武器，一路上，居然收獲頗豐。
    雖然是冬天，但山藥和葛根仍然長得旺盛，比較偏僻的地方，還有秋天長的木耳，已經曬干了，皺皺巴巴地綴在樹上。
    唐寶弄了半簍山貨，意外之喜，還采了一把野蔥。
    走到白毛山腳下，路就沒有了，輪椅過不去，她只好打道回府。
    然而，就在她轉身的一瞬，草叢里卻忽然傳來一陣響動。
    緊接著，一道翠綠的影子，徑直朝她撲了過來！
    蛇！
    毒蛇！
    趙羨之原本正慵懶地躺在一棵松樹上，沒什么表情地看著樹下的女子，看她像只小蜜蜂似的到處采摘。
    此刻他驀地嚴肅起來，眉眼一凌，手里已經扣了幾顆松子，就要以內力激射過去！
    一切只在電光火石之間。
    趙羨之的松子還沒出手，只見唐寶反應比誰都快，猛地朝旁邊一偏，避開這次攻擊。
    緊接著手里的樹枝準確地叉出去，正好摁住這條竹葉青的七寸，讓它動彈不得。
    下一秒，唐寶俯身就掐住蛇的頸子，把它提溜起來，邪魅一笑。
    “嘖，我的小乖乖，怎么能偷襲你姐姐我呢？”
    趙羨之：“……”
    所以，他娘讓他來保護的，到底是個什么玩意？
    唐寶挺高興地把搓了根麻繩，把蛇五花大綁，扔進背簍里，原路返回，牽了牛去趙里正家。
    等她到的時候，趙羨之已經在家里了。
    唐寶不覺有異，朝文氏道過謝之后，從背簍里提出那只野兔子來，遞給文氏。
    “文嬸嬸，這是我上山偶然發現的，送給你，謝謝你們借我耕牛。”
    文氏看她這么懂事的樣子，又是意外又是心疼。
    “好孩子，嬸子不要你的東西，你拿回去自己吃吧。這耕牛買來，本就是給村里人用的，哪里需要什么報酬呢？”
    唐寶卻搖搖頭，嘆了口氣。
    “就算拿回去，舅娘舅舅也會搶走的，寶兒知道文嬸嬸對我好，所以也想對文嬸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