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歡喜。
    毫無預(yù)兆，全無防備。
    楚華容怔住。
    抬眼正視那曾令她驚嘆不已的容顏，只見那鬼斧神工的面容上，全是一片認真，一片不容她錯辨的認真。
    “容兒，可好？”
    久等不到她的應(yīng)聲，一向耐力甚好的軒轅玨，竟覺得時間過得如此漫長，漫長到不過幾個眨眼的功夫，他便已覺得合該有幾個春秋。
    屏息以待。
    兩廂沉默。
    “咚！咚！咚！”
    街邊上，有更夫路過，一手銅鑼一手鑼鼓，咚咚咚地敲響，伴隨著高高地唱詞：“鳴鑼通知，關(guān)好門窗，小心火燭！”
    “咚！咚！咚！”
    “鳴鑼通知，關(guān)好門窗，小心火燭！”
    一遍又一遍，人漸遠，聲漸輕，直至幾不可聞。
    自那第一鳴鑼聲起，楚華容便從怔愣中回神，卻也僅是回神而已。待到那更夫全然走遠，她亦未曾發(fā)言一語。
    “容兒？”
    軒轅玨忍不住又催促了一句。
    如玉的容顏上，原先那幾不可察的忐忑之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因她沉默不語而起的緊繃感。
    他心悅她，自第一次見面，便是如此。
    宮中再次相見，也不過是加深他心中的異樣，讓他清晰辨清，她于他，非是無關(guān)緊要的人。
    即是如此，那他于她，也定不能是無關(guān)緊要之人！
    再一次的催促，令楚華容皺眉，只見她抿唇收回視線，斂下鳳眸看著自己的腳尖。
    幽深的鳳眸，幾番閃爍之后，楚華容方才開口，“軒轅玨?！?
    “嗯?！?
    聽她終于開口，軒轅玨幾乎是立刻回話，原先隨然從容的身體，忍不住微微直了幾分。
    只不若楚華容卻未將軒轅玨的異樣放入眼底，只聽她沉聲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待軒轅玨回話，楚華容繼續(xù)說道：“你知道我來自哪兒嗎？”
    “你知道我隱藏了多少秘密嗎？”
    “你知道我之前是做什么的嗎？”
    “你知道……”
    “你知道……”
    一連串的問話，猝不及防，其中透露的信息的震撼程度，絲毫不亞于軒轅玨陡然訴情帶給人的驚撼。
    馬車之外，嚴防死守不令任何人靠近的岐凌，在聽到楚華容連番問句時，一貫面無表情的臉色，錯楞無比。
    王妃這話……
    岐凌禁不住抬眸看向微光閃爍的馬車，心中驚駭。難道……
    馬車之內(nèi)，夜明珠下，軒轅玨眉眼上的錯然與岐凌如出一轍，只不若，那錯愕之中，更有一絲惑然以及失落，只因她說這話的目的……
    “容兒這是在拒絕？”
    先前他對她身份起疑，她卻閉口不談，而如今卻在今時倏然提起，其中深意，不言自明。
    軒轅玨抿唇，清越的話語聲，微沉。比之楚華容更為狹長的鳳眸，微斂，莫測的光輝流轉(zhuǎn)，竟是異樣地危險。
    原是寧靜的馬車，氣氛微滯。
    楚華容卻是不受軒轅玨的情緒所影響，僅是呵了一聲，爾后正色道：“軒轅玨，你認真，我也不會含糊?！?
    他眼底的認真，她不會錯辨。
    也因是如此，她才會認真拒絕。
    軒轅玨，她一開始就跟楚華揚說過，太危險，身份又太復(fù)雜，不會是她想要的男人。
    既然不想要，那就干脆地拒絕。
    而她所謂的干脆……
    楚華容抿唇，都是聰明人，彼此言頭知尾。她方才的幾個問題，不過是令他知難而退而已。
    “軒轅玨，別讓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變得尷尬。”
    既無情，便也不**探究軒轅玨忽如其來的歡喜為哪般。楚華容嘴一扯，扔下一句敬告之語，便直接起身，掀開簾子便欲走人。
    只不若……
    那薄薄的幕簾，竟如鋼鐵石墻般堅硬，如何都掀不開，更是推不動。
    試了幾次依舊全無反應(yīng)，楚華容皺眉，鳳眸微閃之后，也便明了這是軒轅玨強硬留人的舉動。
    暗自咒罵了一聲該死的內(nèi)力之后，楚華容冷然回頭：“放開！”
    短短兩字，冷而戾，蘊藏著絕對的怒氣。
    泛黃的暖光下，端坐于馬車一側(cè)的軒轅玨，輕輕一笑，緊繃的容顏微緩，狀似風(fēng)馬牛不相及道：“容兒，四皇子的傷痛，有我一份責(zé)任?！?
    聞言，楚華容直覺皺眉，便是不曉得軒轅玨為何如此說，但他語中之意，也足夠令她疑惑。
    似是看穿她眸中疑惑，軒轅玨并未解釋，僅是繼續(xù)言及：“四皇子胸口上的劍傷，出自岐飛之手?！?
    楚華容眸色微閃。
    當(dāng)時她檢查軒轅禛的身體時，確有一道劍疤，離那心臟跳動之處，也不過半寸之余，雖不至于令人死亡，但元氣大傷是絕對不可避免的。
    若是軒轅玨所為，那么……
    楚華容挑眉看向軒轅玨：“派岐飛刺殺軒轅禛，卻又令小城診治他，這又殺又救的，軒轅玨，你腦抽風(fēng)了？”
    便是不知曉楚華容腦抽風(fēng)的真正含義，但觀她那看傻瓜一般的眼神，也該猜得出那不是什么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