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門前不比往日,如今已熙熙攘攘地站了一些人。幸而建此書院之后，陸續(xù)修繕,山門前平整了還算寬敞的地方，正好方便今兒辦事。書院里的主事們也是做慣了的，前頭就分派了兩個口齒伶俐的童子引導(dǎo)。
    門前不遠(yuǎn)原就有一間亭子,如今那亭子當(dāng)中擺了座椅，坐了三四位精明干練的主事,另有兩人斯文得體的,卻是書院里頭的書生。他們各有職務(wù)，主事們是負(fù)責(zé)記名排序、造冊歸檔的，而先生們卻是得當(dāng)面問些問題,先行考校一番。
    這也難怪,這書院規(guī)格高,入門試是難，但少不得有那心存僥幸，又或者是不知天高地厚,才識得幾個字就趕上來報(bào)了名。這報(bào)名是不拘身份，可若是個草包也過來鬧騰一番，偏又是絕不能過的，書院又有幾多人幾多精力來預(yù)備擺弄這入門試呢。倒不如先看看學(xué)生來歷，有疑惑的問上一二句話聽聽談吐，再不成的叫他親自錄上自個的名字……這般法子不甚強(qiáng)橫，也將混水摸魚的人撇開了去了。
    紅珠原還擔(dān)心人多事雜，他們得多耽擱時(shí)候。但問過了童子，曉得果然如他們先前所想，他們這等有薦書的另有專門有主事接待。
    李二舅問明白了地方，他們徑直就往最偏上那小間的客舍里去了。紅珠門外瞧見正有一對富戶夫妻站在門外，像是家眷的模樣，猜測里頭是只讓學(xué)子自個進(jìn)去。
    不多時(shí)里頭走出來個十二三歲的少年，李二舅給李南興和程文涵使個眼色，然后自個和紅珠兩人便也等在了外頭。
    那富戶一家一走，紅珠就上前了兩步。她不好往屋里窺探，但余光一掃還是見著點(diǎn)景象。
    那客舍里頭端坐著一名先生，旁邊還有一童子侍奉著。見了李南興程文涵兩人遞上來的薦書，略看了看。依著流程，照舊招了他們上前去問話。
    倒也沒什么為難的，程文涵李南興兩個也不是草包，不一時(shí)，兩人就辦妥出來了，手上各拿了一支簽子。紅珠一看，兩人臉上均現(xiàn)了喜色。
    程文涵過來先說了：“我們猜對了，這有薦書的徑直排在了前頭。只今年還是人多，便是今兒考，也得耽擱不少時(shí)候。”
    李二舅道：“這個不妨事，等得久了，大不了咱們先下山去歇著，回頭再上來。”又禁不住問：“先生問了什么不曾，今年考試如何布置的？”
    李南興搖了搖頭，程文涵卻道：“方才里邊是胡先生，是教授四書班的，往后許就是我們的主講先生了。他倒和氣，還多囑咐了兩句，說今年空了幾間學(xué)室出來，若我們不愿走動的，去里頭待著等候也可。”他頓了頓，為難地看了眼李二舅和紅珠，又說：“不過胡先生也說，書院小，家眷倒是不好跟進(jìn)去了，省得人多雜亂，也擾了旁的師兄們讀書。”
    李二舅也覺是這么個道理，一時(shí)心想他們兩個要考試的，來回折騰也太累了些，一時(shí)他又不放心他們兩小兒，當(dāng)下便遲疑起來。
    紅珠倒干脆，只道：“左右你們進(jìn)去考時(shí)，我們也不可能跟著的，本就是靠著你們自個的。我看如今能先進(jìn)了考場，多熟悉一下也好。”她徑直與了他們吃食飲水，想了想又道：“尋著了地方就坐著休息，就是睡一覺也成。若遇著什么難為的，別怕羞，找個人去尋伯修哥，或者去問蔣先生也成。”
    程文涵乖乖應(yīng)了。
    李二舅見紅珠如此，自家也不好婆媽耽擱了，便囑咐他們不可亂走，不要生事，“你們進(jìn)去吧，自個看著點(diǎn)自個，餓了渴了冷了，該如何就如何。我跟紅珠先下山去，下午再來接。”又說李南興：“你好歹大文涵幾歲，看顧好弟弟，別給你爹我丟臉了。”
    李南興眼神一晃，也沒說別的，應(yīng)下了。
    說罷這些話，外頭也有好些排在前頭的學(xué)子徑直入了書院，另有些卻是早早在山下民居客棧里頭訂了房間的，選了下山獨(dú)處再溫習(xí)下功夫。
    下山時(shí)，李二舅面色有些忐忑不安，紅珠倒心寬，只覺能做的都做了，就差這臨門一腳，成不成也就今天可知，也無甚可憂慮的。
    到了山腳時(shí)，李二舅去尋了尋，原來他們那車夫能干，自己找著了安置處，也給他們在一客店里占得了一張桌子。他們也就不必再跑馬車上去了。
    李二舅做慣了生意，識得人多，在客店里竟也遇上了兩個舊相識，一問之下，他們正是因家中有子弟上山考試而來，李二舅一時(shí)閑不住，也就往他們那兒說話去了。
    一時(shí)店里越發(fā)多人，有那店家來問紅珠能否搭臺子，李二舅那頭聽見了，便喊紅珠過去一道坐了。
    紅珠本也不是那等扭捏不見生人的大家閨秀，過去喊了兩聲伯父，便坦蕩坐下了。
    倒是那年長些的劉姓伯父笑著問了她兩句話，見她大方乖巧應(yīng)對得宜，還贊了她兩句。
    隨后他們?nèi)苏f話，紅珠沒得旁事，又不好在這兒閉眼休息，便翻找先前他們預(yù)備著過夜帶上的行李，從程文涵那書箱里找出來一本書翻著看。
    這一看，竟是先前他們從她爹舊物里找出來的那些手抄本。先前為著朱伯修想要，他們又得靠著他幫忙求薦書，因要留著她爹的手跡，紅珠只給朱伯修去抄，后來她自己還和程文涵緊趕慢趕另抄了好些給他。后來遇著一連串的事，他們又從朱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