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1/2)
鐘氏往紅珠臉上打量了一會兒,笑道:“紅珠,舅娘我一把年紀了,偏生只獨獨養(yǎng)了你表哥一個,看著實在是單薄了些。雖說你二舅老家里有個兄長,倒也養(yǎng)了幾個孩子,可依著我們兩房人那些個舊事來看,老家那些所謂堂兄弟哪里是能靠得住的。在我這心里啊,你跟文涵就跟我孩子一般,南興也就只有你們姐弟兩個。”
紅珠聽了這話,哪兒有什么不明白的。她面上不顯,可心里到底有了些惱。鐘氏這番話深深淺淺,可最緊要的也就只有一個意思,他們姐弟是她兒女,跟李南興也是兄妹稱呼,自然,她就成不了她兒媳了。
可這事,紅珠當真怎么想怎么無辜,感慨之后,卻又生了惱火。鐘氏哪兒都好,可因著李南興的事,她對鐘氏還是生了些不喜和埋怨。她程紅珠好端端清清白白的一個自在人,往日里既沒跟李南興多說一句話糊涂話,也沒多看他一眼,憑什么就讓鐘氏這般的提防她?如今不僅是言語行止處處露出個拒絕的意思來,今兒個竟然還特特趁著兩人獨處,跟她說這么些深深淺淺的話。
若她真是個規(guī)規(guī)矩矩謹言慎行的小姑娘,聽了她這些話怕是羞都羞死了。
先前紅珠就覺得這事上頭極令人煩悶,深恨她不能一兩句話就將這事撇清開去。倒不是她不敢去說,舍開了臉面,什么話她不敢說呢。可她自個是深知的,鐘氏便是再如何曉得她性子強、能耐大,憑著這點就信紅珠在自個婚事上頭能有什么見解說嘴都是不可能的。恐怕紅珠直白跟她說及,鐘氏還另生警惕,往更壞里想她。
但如今鐘氏自個說得淺白,紅珠也不怕應她一聲:“舅娘就放心吧,你的話我都曉得的。我跟文涵看著是姐弟兩個,但一經(jīng)起事,還不是一樣孤獨得緊。既與你們親厚,我也當南興表哥是自個親哥哥一般。說句不害羞的話,文涵比我小了幾歲,等他立起門戶來,我都不知如何了。竟是想著我出嫁后,表哥做我娘家哥哥好給我撐腰的好。”
她這話一說,鐘氏立時臉上神色就不一般了,見紅珠眼中清澈坦然,情知她說得不是偽言,鐘氏禁不住一笑,眼中帶著幾許贊揚地說:“好孩子。”
她嘆了嘆氣,又說:“如今我們兩家親厚,你們相處也和睦,往后如何相互間也好幫扶著。你是個姑娘家,往后也沒別的,到底顧著你。只至于南興文涵兩個,如今他們在同一個學堂里念書,往后若有幸,也是在一處……能不能扶持著上進是另說了,我別的不求,只求他們莫生什么嫌隙才好。我聽聞那些世家大族,這做官都是聯(lián)絡有親,相互幫襯著的,我們沒他們那份底蘊,可到底勉強去學上些見識做派也成。”
紅珠聽了這話心里卻也是跟著一嘆。不說別個,因著紅珠對李南興的事膩味得緊,這回她籌謀程文涵去西山書院的事,心底里就不愿怎么替李南興費心。無他,就怕她費了心了,還被鐘氏暗地里嫌棄,又疑心她奢望些什么似的。
既是費力不討好的事,紅珠又何必盡心呢。倒不如還就搪塞著,到底她對自個弟弟能不能進西山學院還沒個把握呢。
可現(xiàn)下聽了鐘氏這番話,紅珠也不由不深思。若不去想兩家女兒婚事那點不自在,李家這幾年對他們程家是沒得旁的話說了,樣樣妥帖,便是嫡親骨肉如朱家也比不得。而鐘氏今天這些話,便是隱著些敲打意味,可她說的也是實在話。李家是個李南興一根獨苗,而程家也是一樣一個男丁,若是往后文涵要有什么進益,多一個人親近人,豈不是比多一個疏遠的敵手要好上許多。
便是想著如今兩家合開食鋪,紅珠就不能遠著李家。紅珠想及這些,神色便有幾分清明,笑道:“二舅娘這話可是金玉良言了,平素我也想這些,可就是沒二舅娘說得這么清楚明白。”
鐘氏便說:“我知道你是個明白人。也是因著你好,你二舅才樣樣記著你……”
紅珠笑,又說:“我都曉得,二舅娘就放心吧,我看文涵雖淘氣,可硬拘著他,他倒也還能聽聽我的話。今兒他出去見識一回,還不知結(jié)果如何,回頭我好生問問他。若真有那個運氣,絕不會撇下親戚家的!”
得了她這句話,鐘氏笑說:“你這猴兒,你二舅娘就是沒臉沒皮的,得了你這話,回頭自然追著你一個了。”
兩人這番話是說得是再滿意不過了,一時吃用起鍋子來均是高興得很。
待用得差不多了,李二舅才頂著雪花兒回來,抖索著進了屋,嘆道:“這天也是怪了,白日里亮光,如今倒是飄起了雪花。”
“凍壞了吧,快些進來喝碗熱湯!”鐘氏招呼他進來。
紅珠把湯碗遞給他,李二舅坐下接了,回頭去問紅珠:“天都要黑了,怎地還不回去?”
鐘氏便笑著將她擔憂的事兒說了,李二舅不贊同地說了紅珠兩句。紅珠便又問起他出去的事,李二舅道:“也沒什么,尋了衙門里的人說了句,因外頭風冷,也沒急著去抓那何六。”他看了看紅珠,“這事是鬧不上衙門的,只能給他們點教訓罷了。”
紅珠也明白道理,點了點頭。
李二舅先前喝了酒,卻也不餓,喝了燙熱了身子就起身要送紅珠回去。紅珠還說幫著鐘氏收拾,便鐘氏推著讓出去,依言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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