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對峙(1/2)
?這朱家堂屋不大不小,正北墻上掛了一幅喜鵲鬧梅圖畫,兩邊是對喜聯(lián)。下頭擺了張條案,放了一個香爐。條案旁各放了高椅,底下對稱橫放著四張文椅,作待客用。而屋子西南角放著一張八方桌椅,平日用餐便在此處。東南墻面隔擱著一架多寶閣,上頭放著幾件擺設(shè)??粗凰频讓由虘?,也不似那等有底蘊的詩書人家,便有些不倫不類。
此時朱老太太便在條案旁的右座上端坐,朱桂達坐在左首的文椅上,姜氏和朱紫蘭立在他身旁,而許久未見的朱伯修略略低著頭坐在下首,卻是背著光。
至于朱碧云,則垂首跪在正中間。
紅珠一進來,見了朱碧云這么跪著不由愣了愣,但也不算太奇怪,卻是忽然見到朱伯修在屋里,心里詫異得緊。她腳步一頓,眼神往朱伯修身上看,頓時臉色變了變。
這朱伯修如今十六七歲了,長相隨了他娘,有幾分秀氣,他個子這兩年長得高了,雖有些瘦削,但穿著那青色長衫渾身便添了幾分詩書才子的氣度。以往紅珠見他,心里也不由感慨一聲不管性情品格如何,朱伯修這相貌卻極討士林親近喜歡的。也就難怪他去了西山書院就得了那書院里的蔣宣桐先生的青眼。
紅珠有一回聽說,那蔣先生不僅收了朱伯修做入室弟子,就是他的婚事也想替他做媒。論起來那還是程桂棠剛?cè)ゲ痪玫氖?,那時得知蔣先生有意做媒,姜氏心里是極高興的,但顧著規(guī)矩,卻也不敢頂著親叔叔的熱孝給朱伯修訂親?;仡^蔣先生也說少年人還是讀書要緊,不急著成婚,這婚事便只是口頭說過,到如今也沒露個準信。
這么久了,紅珠沒見過媒婆上門,看朱家禮也沒走一回,可真不曉得朱伯修這親事到底怎么回事。只因見過姜氏的歡喜模樣,紅珠心里隱隱猜測那蔣先生做媒的女方定然是個官家,許是還有些權(quán)勢,且約莫那姑娘年紀還小,不著急。不然朱伯修這么個長孫的親事,只得了蔣先生一個口信就沒有下文,姜氏能等得,朱老太太也不肯等的。
這一兩年朱老太太越發(fā)寵愛朱伯修,朱桂達和姜氏也時時督促他,竟讓他一年到頭留在書院,一則讀書二則侍奉先生,只愿朱伯修博個好前程。從這跡象紅珠也能猜得,約莫朱家是極為看重那親事的,生怕出什么紕漏。
眼下紅珠進來猛一見著朱伯修,心里不知怎地就忽然想起他那門親事來。
緣由倒也很簡單,因為這朱伯修看上去根本不是生病,而是被人打傷了!先前姜氏等人還說他回來的路上受了寒,避在房里養(yǎng)病不能見風(fēng),這才連著幾日沒見人。如今看來都是唬人的。眼下他左臉上還青腫了一片,略略低著頭還能見得清楚,更不必提他那衣擺掩著的左腿,露出來綁著的木板和層層白布條。
若是意外摔了,這也沒必要這么避著不見人的,瞅著這樣,怕是跟人生了什么禍事,因著不好聲張的緣由傷著了,這才不聲不響地借口病了在房里養(yǎng)著……
先前紅珠沒那副攀附權(quán)貴的心腸,便也沒有去打聽過朱伯修親事的底細,可如今一看朱伯修這模樣,恐怕又是名聲累人,怕什么人知道了呢。她心里琢磨了一遍,也沒什么著相,就移開了看向他的視線。
紅珠這兒舉動挺小,但還是被朱老太太察覺了。本來朱老太太見紅珠也沒問一聲就推開了門大大咧咧地走進來,心里早生氣了,再見紅珠若有所思地打量朱伯修,就更惱火了,頓時惡狠狠地橫過來一眼,喝問道:“你進來做什么,這兒商量正事呢,你還有沒有規(guī)矩了?”
紅珠聞言定了定心神,絲毫不怯,先若有深意地瞥了一眼朱紫蘭,而后迎著朱老太太的目光徑直回答:“奶奶,先前紫蘭告訴我,說是朱家商量好了,若是鄧家逼親,就讓我替了碧云姐去……我可不曉得這都是誰商量的,這事我娘不曉得,我弟也不曉得,這還有沒有規(guī)矩了?”她初時語氣淡淡,但后頭越說越變得生氣,形同責(zé)問,“難不成,這要等著花轎來了綁了我去,我們程家人才能得到通知嗎?”
她這番話一說,屋里眾人不由都變了臉色。
姜氏惶然急道:“你胡說什么?”
紅珠瞪了她一眼,也不答她,只正色看著朱老太太大聲說:“奶奶,你說這兒朱家人正商量正事,我自然要進來一聽,省的旁人有什么陰毒心思賣了我去!”
朱老太太立馬惱了,指著她怒道:“你發(fā)什么瘋!”
“若只是發(fā)瘋倒是好!”紅珠反諷了一句,“朱紫蘭,方才你還說要我來找奶奶問,怎么我來了,你又躲了?你敢不敢再這兒發(fā)誓你沒說讓我代嫁去鄧家!你敢不敢?要是有,你就天打雷劈!”
朱紫蘭臉色青白地退了兩步,被她娘姜氏扶住了,兩人都一臉驚異怒容瞪著紅珠。就連原本事不關(guān)己一臉淡漠的朱伯修也吃驚地睜大了眼睛,有些害怕。
實則紅珠這話哪兒是對朱紫蘭說的,她就是明著咒罵這滿屋子想要害她的朱家人!想過算計她的人都得天打雷劈!
朱老太太因著心里真的琢磨過讓紅珠代嫁主意,自覺立身不正,遇著紅珠這般毫不給臉的叱問怨咒,氣得臉色青黑,卻一時也回不了什么。這代嫁的事情還沒個定數(shù),就生了這么多變故,竟還讓李氏母子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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