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正文番外)(1/2)
風呼呼地刮著,地面濕漉漉。載著劉璿的馬車在泥濘的土道上,留下一條條的車轍印。
“走訪多地,探查地方水情。黃淮水患頻繁,乃是在于逆魏所修陂塘過多,且土薄水深。若遇大雨久下,則陂竭決溢,洪波橫流。水土失衡,五谷不長,還需廢無用陂池,以利百姓。”
太子劉璿靠在軟墊上,邊翻閱著他所收集的資料,邊與杜預交談。
杜預微微頷首,說道:“今歲便可廢陂池,引池水導入河渠。可令受饑者盡得水產之饒,百姓無需出境就食,就可自給自足。大水去后,填淤于田,良地種五谷,旱澇之地,行種交趾稻,至明年,谷物必然豐收,百姓有所依。黃淮水患,將就此消也!”
經過劉璿與杜預深入江淮郡縣,考察常年發生陂塘決溢的地區,終于清楚了黃淮地區為什么近些年為什么經常性大水泛濫。
其根本原因在于曹魏治理黃淮地區時,為了發展農業,大量興修陂塘水利設施。但曹魏所修建的陂塘多是多積無用之水且工程質量低劣,往昔屯田民在時,屯田民會維護這些陂塘水利,但隨著大漢一統天下,屯田民變為自由民,缺少對陂塘的維護。
低洼地帶長期積水形成沼澤,地下水位上升引起返堿,不僅五谷不收,而且也影響漁業和牧業的發展。一遇長時間的大雨,還會發生陂竭決溢,洪波橫流,淹沒陂塘附近的農田,傷及谷物。
如賈逵修建賈侯陂,其攔截汝水,修建陂塘,其就破壞了當地的農業生態。不僅讓汝水水量減少,長期耕種陂田之下,導致土質變差,容易發生決堤、洪水等自然災害。
至于為什么曹魏修建的陂塘會破壞生態,而兩漢時期的陂塘不會,其原因也是簡單的。因為兩漢已經把容易修建的陂塘都已經建造得差不多,有問題也都解決好了。而曹魏修建新的陂塘其難度及人工改造難度更大些,其所產生的問題需要大漢來解決。
“嗯!”
太子咳嗽幾聲,說道:“搗毀無用陂池,引水入河道,豐富水量,水漲河渠,便于行舟。陛下所思連通丹徒、邗溝、汴渠三水之事,則是便矣!”
頓了頓,劉璿補充說道:“兩漢舊陂池可以保留,逆魏所修無用陂池可毀之。但百姓個人所留私家陂池當以修繕,以利鄉亭百姓。其間因毀陂而致田畝淹沒者,郡縣當以另外安置,如實補之。若有不足之處,便由元凱持筆完善。”
杜預拱了拱手,關心說道:“太子身體不爽,不如暫且省去車馬之勞。接下來安撫災民之事,交予在下行之。”
劉璿強打著精神,揮手說道:“小疾而已。安撫災民,用不了多少精力。”
“諾!”
……
《漢紀·光文帝紀》:“十年三月,西羌蘇毗反,攻西海,圍河源國。”
“十年五月,發隴西、金城、河湟騎士二萬人,遣將軍馬隆、文鴦為征西羌,平之。”
十一年十月,長安。
巡視完北疆的劉禪也回到了長安,與剛征討完西羌的馬隆探討著西北胡部的近況。
劉禪微白的頭發被官帽包裹住,五十三歲的他早已不再年輕。走在花園廊道上,劉禪問道。“今河湟地區情況如何?蘇毗身居凍土,怎出兵入河湟,圍攻郡縣?”
當下的西羌犯邊與東漢時期的羌亂發生地區不同,東漢羌亂在隴右、涼州,而蘇毗西羌則是出現在河湟地區。
劉禪所疑惑的是,蘇毗國不是生活在青藏高原上的國家,乃是西藏古象雄聯制國家下的部落。按道理來說,大漢與蘇毗少有交際,怎么突然向河湟地區進攻。
去年在蘇毗進犯河湟地區后,劉禪委派馬隆、文鴦二將率軍征討。打了一整年,馬隆雖有戰功,受限于西藏的自然條件,加上地利不熟,僅行至大積石山前,便從河源郡回師。
在馬謖治理河湟二十幾年間,馬謖為大漢在黃河谷地開辟了河源郡,又在青海湖的西部設立新的西海郡,開辟了南端的絲綢之路。其中舊西海國被劉禪改為藩國。
“啟稟陛下,去年臣出兵征討蘇毗,聽聞乃是道國羌胡貪戀蘇毗國財物,西入放牧之際,有劫掠蘇毗國民之舉。其女主怒而發兵,欲入河湟,以為報復……”馬隆說道。
劉禪聽著馬隆的講述,也漸漸明白了其中緣由。大漢為了河湟地區,將隴右羌人和鮮卑人扔到河湟,讓他們半耕種半放牧生活,又為大漢守邊,元氏鮮卑便是其中的代表,也是勢力最大的一支。
在河湟地區的二、三十年間,羌人、鮮卑人在馬謖的帶領下,如同歷史上的吐谷渾明里暗里向西擴張,占據了青海湖,并不斷與生活南端的西羌蘇毗發生沖突。
在大漢平定天下后,擁有先進作戰經驗的胡騎回到河湟谷地,也不安分,多次私下組團劫掠蘇毗國下部落,長年積月下來的矛盾瞬間被激發,這才產生沖突。
劉禪搖了搖頭,笑道:“這些胡人當是不安分。今下蘇毗入寇,讓他們嘗嘗西羌人的厲害也未嘗不可。不過還需讓雍州隨時注意蘇毗動向,若蘇毗再犯,我大漢當引兵攻之,屆時還當由卿統軍出征。”
“諾!”
劉禪了解胡人的性格,他們的思維方式與漢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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