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策對(下)(1/2)
“呵呵!”
廖立不由冷笑,說道:“魯侍中之言,實乃誤國之言。河東雖有大河為阻,但南陽莫非就沒武關之險乎?”
“武關道南陽而東方動,入藍田而關右危。其扼秦楚之交,據山川之險。又豈是良善之地。武關北依巖岸,南臨絕澗,河水環城東、西、南三面。若無大軍南下,則難取武關也。”
顯然作為荊楚俊才的廖立對武關的險要以及重要性,有非常深刻的認識。
魯芝沒有氣惱,而是冷靜地說道:“廖侍中所言武關險要,芝實屬認同。但還有一地而讓我大漢兵出南陽,繞過武關之險,取之易也。”
聞言,廖立勐然醒悟,驚訝說道:“魯侍中莫非言是從東三郡出兵,取南鄉郡,直插襄樊二城身后。”
魯芝興奮地點了點頭,說道:“東三郡位居群山之中,雖行軍不易,但若從此處出兵,則可繞過潼關、大河之險,襄樊、武關之堅,入南陽,直擊逆魏心腹部。”
廖立捋著胡須,笑了笑說道:“魯侍中之策看似甚好,但可有想過孫權乎?”
“孫權?”
“正是!”
廖立在輿圖前來回踱步,憤然說道:“某隨先帝于荊南奮起,幸得先帝看重,任長沙太守。其先帝得益州之際,孫權便命人襲取荊南,背棄盟約,某不敵而走,后因曹操之故,遂與其湘水之盟。”
“而后我昭烈帝敗曹操,占漢中之時,關羽北上襄樊,有水淹七軍之舉。卻不料孫權又背棄盟約,襲取江陵,降殺關羽,致使我大漢復興之夢,化為泡影。”
說罷,廖立嘆息一聲道:“今幸得陛下圣明于世,上丞相才蓋世人。我大漢才能渡過茍且之時,光復舊都。”
“于孫權而言,當荊州乃其重中之重。其雖有荊南、南郡、江夏數郡,但我軍取南陽,必讓其為之嫉也。屆時恐又復關羽失荊州之舉,而讓大漢錯失興復大漢之機。”廖立語重心長的說道。
孫權對荊州的渴望來自自身的不安全感,擁有荊州的蜀漢,讓孫吳無險可守,猶如懸在孫權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蜀漢自身兵員的戰斗力強于部曲制的孫吳,在收編劉琦的軍隊以及關羽精練水師的情況下,蜀漢的水師力量雖比不上孫吳,但也不會遜色多少。曹魏雖然擁有強大的軍隊,但由于水師不精的情況,又因為長江的存在讓孫權的擔憂感不會特別強。
相比之下,蜀漢不僅有作戰能力強的士卒,還有不遜色多少的水師,加上荊州對江東的地理優勢。是故孫權對荊州的渴望非常的深,特別又是在合肥方面無法突破的情況下,蜀漢國力達到巔峰時刻。
往日劉備占據荊南,勢力不強,孫權還不是特別擔心。但隨著劉備實力不斷增強,孫權心中更加不安。這讓孫權背棄盟約,選擇向關羽下手,也是順理成章。
漢吳之間糾纏不清,錯綜復雜的關系,若是不是當事人或者擁有上帝視角的人很難認識到這些。
魯芝緊蹙眉頭,緩緩說道:“廖侍中之言,不無道理,實乃芝少思也。只是河東有大河之阻,蒲坂、潼關、龍門皆在逆魏手上。我大漢若攻河東郡,洛陽中軍近在遲尺,可走軹關陘迅速馳援河東,而幽、并、冀魏卒亦可南下支援河東。”
“而我大漢巴蜀之地有秦嶺為阻,轉運不便,只能依賴關中、隴右之地糧草、器械作戰。士卒又只能征發巴蜀士卒作戰,離鄉千里,何其遠也。而逆魏士卒可擇近作戰,于我不利。”魯芝說道。
魯芝所言就是大漢接下來要面對的最大問題,那就是大漢的政治以及經濟重心在巴蜀,而不在關中。
今后每次作戰的話,就要從巴蜀千里調兵到關中,又要趕赴河東作戰,路途漫漫。仗打一年的話,士卒來回返鄉花在路上的時間就要接近四個月。
這也是為什么魯芝建議大漢調整出兵的方向,把河東改成南陽,是想要離大漢的巴蜀近些,離曹魏的河北遠些。之前大漢進攻西北地區比曹魏有利,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西北地區離大漢的巴蜀近,離曹魏的河北、洛陽相對較遠。
大漢與立國于關中的秦國、西魏情況不一樣的原因就在此處。除非大漢現在把所有士兵的家卷,以及文武百官遷到關中,否則就要面對這種尷尬的情況。
即便遷的話,也不是那么的簡單。幾十萬人的大遷徙并非那么簡單,光糧草就是一個天文數字,還有騰出大量的時間。如果遷不好的話,可能還會引起叛亂。
面對魯芝的話語,廖立陷入了沉默,他也不知該如何作答。大漢還是人口太少了,如果隴西、關中、漢中能有百萬人口,還是勉強能夠撐起今后攻略河東的軍事行動,只是每次出兵的兵力有所限制而已。
以現在的情況,大概率要調巴蜀地區的士卒,走千里之遙,翻越大巴山、秦嶺抵達關中,再東出與魏軍作戰。攻南陽的話,則是抵達漢中,順漢水之下,抵達南陽郡作戰即可。對于前者而言,攻南陽的路途更近,而且難度也低一些。
若是沒有孫吳這個因素的干擾,倒是可以考慮攻取南陽的進軍方略。只是孫吳在南,其窺視荊北,不得不考慮這個因素,以及將來會對蜀漢造成的影響。
半響后,劉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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