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轉折(1/2)
陳倉,荊水流域(今金陵河)。
原本身在陳倉城的黃權領著數十人,在當地向導的引領下,從荊水下游往上游進發。
陳倉城附近有兩條河相隔不遠匯入渭水,一條是汧水,另外一條就是荊水。相比于汧水而言,荊水更加默默無聞,位于汧水的左側,靠近隴山,起源于吳山,由兩條河水組合而成。
亦有傳言,吳太伯所奔荊蠻,非是江東等地,而是陳倉附近的白荊山與吳山(注一)。
黃權拄著木棍,腳踩在名為石咀頭的山坡上,看著山腳左右河水匯聚一起,形成荊水向南流去,注入渭水。
咀者,兩河之匯也。
黃權擦了擦頭上的汗水,眺望遠處山巒,感嘆說道:「風景秀麗,實乃閑時踏春游玩之地也!」
鄧艾倒是有點煞風景,說道:「四周若遭敵,此坡倒是適合屯扎大軍。」
黃權捋著胡須,笑了起來,說道:「士載倒是妙人,陪老夫出游,卻常將山川地勢放于胸中。你若不為將,天下將痛失一名將也!」
鄧艾謙虛地稱道:「不敢,艾未有大功,豈敢自稱名將。」
黃權拄著木棍往右側荊水支游北川河走去,望著山腳廣闊的河床,卻又細小的河流,笑道:「時日未至而已,待我等老臣病故,駐守邊關,領兵打仗,平定天下,便是你等責任。屆時士載自有用武之地,一張才華。」
說著,黃權追憶說道:「某居益州數十年,碌碌無為,幸得遇先主,為其謀劃漢中之戰,方可施展才華。士載年紀尚輕,便有諸多戰功,可謂英才也,若逢時運,一戰而聞名天下,未嘗不可。」
鄧艾攙扶著黃權,說道:「某不足之處甚多,還需黃公多多指點。」
黃權笑著拍了拍鄧艾的手掌,手指著對面大山,問道:「翻過此山,可達何處?」
向導看了眼,說道:「過此山,可到汧水。那處汧水河段流速緩慢,可由那處過河至汧水東岸。」
鄧艾若有所思地說道:「豈不是可涉水過河,繞至賊軍上游。」
說完,鄧艾看向黃權,試圖想知道黃權是否有自己所想之意,但可惜的是,黃權聽聞后,只是澹澹一笑,拄著拐杖,行走在山道上,看著四周景色,時不時看著山腳下的河流。
黃權似乎察覺到鄧艾的意思,看著遠處的綠木,笑道:「今日出游僅為踏春,不談兵事。」
說著,黃權看著荊水河流,感嘆說道:「怪哉!自石咀頭后,荊水河道狹窄且深。而石咀頭往上水流不多,河道卻如此廣闊,可辟為農田。」
聞言,鄧艾也有所發現,一般來說河流地區,上游水流不大,河道應該狹長,下游水量豐富,河床較寬。而荊水卻是反過來,下游河道狹長,上游河床較寬。
「哦!」向導見二人奇怪,解釋說道:「兩位將軍有所不知,每逢夏季,天降大雨,河道兩旁水土便被沖刷下去,因此上游河道寬些。加上荊水口地勢低,而上游地勢高,容易有大水。前些年夏季大雨,荊水發洪水,沖毀民屋,農田不計其數。」
向導口中前些年發的大水,便是大漢北伐涼州之際,渭水發洪水的那次。
黃權微微頷首,拄著木棍,說道:「原來如此啊!」
鄧艾聞言,低聲說道:「黃公莫非是想水攻?」
黃權指了指天,無奈說道:「如今時入秋季,何來大雨?今日只是出游,不談兵事。」
鄧艾露出一絲尷尬之色,說道:「諾!黃公見諒。」
就在二人交談之時,親衛從山腳氣喘吁吁地爬了上來,說道:「啟稟車騎將軍,上丞相來信!」
黃權接過書信,拆開看了起來,只見諸葛亮于書信上言,王平的東二郡戰事的進展,以及東吳各部進展不利,孫權撤軍屯于漢水南岸。
鄧艾探頭過去看著書信,感嘆說道:「前將軍將奪東二郡,乃我大漢之福。前將軍用兵有方、運籌帷幄,是當世名將。」
相比于鄧艾關注王平的戰事,而黃權更關注東吳軍隊的動向。
黃權看了半響,捋著胡須臉色凝重說道:「不好,九月吳軍將撤!」
鄧艾面露不解,好奇問道:「書信上言東吳戰事不利而已,吳主還屯兵漢水南岸,圍困襄陽。不知黃公為何言下個月東吳撤軍?」
黃權合上書信,拄著拐杖,解釋道:「夏季江、漢水大漲,孫吳可使舟師隔絕漢水南北。今已八月,夏季將過,漢水水勢漸弱。若至九月,漢水下降,大舟難行,孫吳水師之利將無,魏軍可過漢水救援襄陽。孫吳短于步騎,大軍將撤也!」
「若孫吳戰事順利,或許還會堅持。今遭失利,必然撤軍,以保江夏。上丞相寫此書信給某乃是告知我等,若我軍戰事若無進展,接下戰事將愈發艱難。孫權罷兵,曹叡大軍或將會馳援關中,以助司馬懿。」
鄧艾也是反應過來了,孫權一旦撤軍,大漢將要獨自面對曹魏的中原兵馬,屆時的兵力將是魏軍多,而漢軍少,雙方調轉角色。
鄧艾看著黃權的背影,說道:「黃公,司馬懿堅守不出是否等待曹叡擊潰孫權,欲合兩軍之力擊潰我大漢。」
「司馬懿或有此念也!」黃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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