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兵解 第二節(1/2)
?無名師太微笑頜首,手輕輕一抬,一股柔力將他扶起,笑道:“施主宅心仁厚,舍己為人,果世所罕見。我這小徒本也是美質良材,但素來異想天開,任xìng妄為,今后或要多累及于你了。”
朱魄隆不知說什么好,只得垂首而立,靜聽教誨。
無名師太這才看了看妹瑤,臉sè淡然,長嘆一聲道:“你既早知你師叔同為師乃一母所生,為何還那般口不擇言?可憐她幼遭不幸,雖怨戾相隨,行事強梁,但悟xìng極高,在我之上,本可早得大道,卻癡嗔一生,今rì方悟。我平生被她所累甚多,三十年前每想化她怨戾,后來方知,她一生最厭我之助憐。我姊妹一生相處,可謂勢同水火。后來我俗家之夫去世那年,幸得一位南少林高僧點化,方得皈依我佛,漸漸醒悟——其實我對她又何嘗不是沖天桀怨?但卻再無機緣與她修好。阿彌陀佛!你師叔一生并非濫殺無辜之人,否則依你倆這點微末功夫,早遭不測。方才之事,你雖有錯,但過不在你。原是她初已算到今rì之果,又看中這位施主堂皇浩氣,以為能壓她戾氣,便想借手兵解。后來才知是你,因此才有“似他非他——非你是你”之言。她修道之法實乃另辟蹊徑,惡口不介,惡相不隱,一番惡言雖激你惡口相罵,實是借之以毒攻毒,褪她魔障,再借你火滅她之火,方得真正兵解。此外,她之惡言,另有一番點化深意——你若能虛心體會,自大有裨益。”
朱魄隆在旁聽得呆呆出神,暗自忖道:原來如此——無怪乎那火焰刀劈我頭竟毫發無損,原是在驗我浩氣;而那游絲既能隔十數丈纏腕及瞬間斷匕,如真想殺我,只怕頭斷還不得而知;而最后她那火焰巨刀竟然會止于小小火銃,當時我還以為是強弩之末,原是“借火滅火”之意……他追思這位前輩奇人的怪癖神技,不禁神馳天外。
這時,妹瑤卻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而無名師太似乎也沒有讓她起身之意,朱魄隆甚感氣氛有些不妙,yù待求情,卻見無名師太遙對陶仲說道:“真人有何高見?”
“不敢!”陶仲面無表情,淡淡道:“余生既已兵解飛升,此事權且過去,算貧道沒送師太這個人情。”
朱魄隆聽他突然不再自稱“小弟”和稱呼師太“師姐”了,不禁思忖:這老道度量有失寬宏,看來也并非什么絕頂之人。
無名師太微微一笑,道:“阿彌陀佛!既然如此,兩無虧欠,還照方才所談,老尼今rì坐化,真人帶人離開,放小徒一馬可好?”
這最后一句說出,諸人雖盡皆明白,但仍各自心中一突。
其實,妹瑤無論作為人餌或者丹胚,都有欠光明正大,因此雙方都不好提及(半生老道姑除外),雖博弈、斗、動武、論法,兜了幾個大圈,可還是沒人先點破。現在無名師太既突然挑明此節,情勢登時不同,換言之,也就再沒了任何回旋余地。
既然如此,那位xìng情頗直的道賢便側身出列,朝陶仲行禮后,稟道:“師尊,即便師叔之死罷了,但那須玄yīn寶女之體煉制的‘元xìng純紅丹’……”
陶仲yīn冷瞪了她一眼,嚇得她一縮脖把后半句話咽進肚里,訕訕地后退入列。
妹瑤本一肚子委屈郁悶,雖跪在師太跟前強自忍耐,但聞道賢此言,恰似點了火藥桶一般,登時火冒三丈,仗著師傅在前,張口罵道:“呸!你這心如蛇蝎的該死小妖姑,怎么不把自己的身體拿來煉丹?!”
道賢瞥她一眼,冷冷道:“可惜小道修行rì淺,此刻還是俗體凡胎,不入恩師法眼,但師恩如天,只要師尊一言,小道xìng命隨時可奉,何惜這一副皮囊骨血?”
道賢此言一出,眾道姑連連點頭稱善,齊念:“無量天尊!”那陶仲也微微頜首,本來yīn冷的面sè好似和緩不少。
妹瑤聞她此言,不由怒火更甚,啐了一聲,俏臉漲紅,罵道:“小妖姑年齡不大,拍你老妖師馬屁的本事倒是不小!虧你還說自己修行rì淺,卻將這厚顏無恥,吹牛拍馬的功夫練得天下第一了!”
道賢聽罵不禁甚是惱火,正yù反唇相譏。這時,她身邊的大師姐道慧輕輕拍了拍她肩,以示安慰,然后對妹瑤正sè說道:“你這玄yīn寶女,忒也毫無道理!自己身懷仙骨寶血,又遇到吾師這般千古難逢的仙師,正該珍惜才是!雖說煉那‘元xìng純紅丹’會受些**之痛,但恰逢這等曠世奇緣,卻為何遲遲不悟?你可知一爐丹成,勝卻十萬外功,你之元神即可飛升,直得大道,嬰飛仙界啊!”
道慧話音剛落,另一位妙齡白衣道姑也忍不住接口奇道:“是呀,玄yīn寶女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也知半生師叔那般深湛修為,還須假人兵解,轉世再修,方能得道成仙,而你有這等直升機緣,為何卻不以為榮,反以為恥呢?”
眾道姑附和著搖頭大嘆,盡皆七嘴八舌,連連稱奇,仿佛遇上了天下第一不識貨的傻瓜。
妹瑤聞言簡直氣炸了肺,她纖腰一挺,“騰”地從地上躍起,伸手一探,從地上隔空攝取了一把不知誰遺棄的長劍,朝眾道姑一指,咬碎銀牙尖聲叱道:“故意顛倒黑白是吧?人多欺負人少是吧?好,好,好!——還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