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牛肉拉到捕撈隊食堂，食堂大師傅一看這么多牛肉，可高興壞了。
    吳鳳英說得沒錯，現(xiàn)在耕牛金貴，誰舍得殺啊，能殺一頭牛，大家都得搶。
    四大桶鮮牛肉，大概200斤，煮出來要打6折，還能有個120斤，就捕撈隊這些大肚漢，一個人就能一餐吃兩斤，這200斤生牛肉也就是一餐的事。
    韓星暉給食堂留了三桶，剩下一桶，他帶著去韓謂那邊了。
    韓謂還在忙碌，看見韓星暉來了，很驚訝：“你沒去找許老師？”
    “我有事找你。我想辦個養(yǎng)殖場，給鎮(zhèn)上的人找點來錢的活。”
    韓謂興趣來了：“老三你怎么想著辦廠了？咱們鎮(zhèn)上辦廠我也想過，可是辦什么呢？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靠海，只能在海上討生活?！?
    “弄個養(yǎng)殖場，養(yǎng)雞養(yǎng)鴨，然后再弄個加工廠，加工肉、蛋。出事的那幾戶，各家給一個出工名額。”
    韓星暉這么一說，韓謂就不說話了，靠海討生活，遇見海嘯、颶風、觸礁，常有的事，那些人家他已經(jīng)盡力地安置了。
    但是整個鎮(zhèn)太困難，有心無力。
    “養(yǎng)雞養(yǎng)鴨，一時半會也做不起來，大夏天了，雞苗鴨苗不好找，找來也養(yǎng)不活?！?
    韓謂和他一起抽煙，他瘦巴巴的，還不是愁的！
    “你別管了，反正你就點頭批這么個養(yǎng)殖場好了，在西邊那一片地，都給我吧，辦了養(yǎng)殖場，回頭辦加工廠。大伙的工資我開，不給鎮(zhèn)上要錢?！?
    韓星暉想著，他上次從程艷秋那邊拿來的5000塊錢還剩下4000多塊，都交給小丫頭，她想怎么搞，他支持她。
    韓謂有點不好意思：“老三，這么些年，你一直貼補鎮(zhèn)上的人，你也不小了，攢點錢，該成個家了?！?
    “不著急。”
    “你手頭沒錢可不行！娶媳婦總要彩禮吧？人家也一大家子人嘞！我看那一家人對小許寵得很?！?
    “我還愁搞不定女人？”韓星暉嘴上就不吃虧，說，“這個事就這么定了，掛鎮(zhèn)的名義，我和韓盡一個廠長一個書記，優(yōu)先安排遇難者的家屬，工資先定每人每月發(fā)20塊錢，賺了錢大伙再漲工資。”
    韓謂哪里會不同意，又不要鎮(zhèn)上投錢，西邊那塊地，原先是上級要求戰(zhàn)勝大自然，搞水稻種植萬畝。
    戰(zhàn)勝大自然個屁，卵用沒有，灘涂鹽堿地，根本不長糧食。
    那里還搞了一片庫房，都空著，臺風刮幾次，頂也掀得差不多了。
    韓星暉只跑了一趟，就把房子、地拿到手了。
    鎮(zhèn)辦企業(yè)，什么手續(xù)都方便。
    弄完了，他才把那一大桶牛肉拿下來，對韓謂說：“許老師的朋友送來一些牛肉，她不舍得吃，送給鎮(zhèn)上了。”
    韓謂簡直太高興了，說：“這不能白要許老師的，咱們得給錢?！?
    把王小碗喊來，大伙分牛肉，一桶牛肉50斤，鎮(zhèn)政府大大小小的干部好幾十個，每人分2斤，歡天喜地，過年似的。
    韓星暉和韓盡、韓謂還有王小碗一起在下屬14個村竄了一遍，把要辦廠的消息告訴大家，讓各個大隊長統(tǒng)計一下報名，家庭必須困難的，不困難的不要。
    年齡在15歲以上，50歲以下都可以。
    事兒都辦好，他把營業(yè)執(zhí)照給許子杉送去了。
    他當時騎著自行車去的，怕摩托車突突聲影響同學們上課。
    五年級也考完了，吵著要許老師給他們講歷史。
    他進了校園，就在校園讀書聲和老師們講課的聲音中，分辨出許子杉的聲音。
    悄悄地站在教室后門口，不叫同學們看見他，肩膀靠在墻上，雙臂環(huán)抱，兩腳交叉，輕松愜意地站著。
    “同學們，春秋講完了，今兒我給大伙講講戰(zhàn)國。戰(zhàn)國和春秋有什么區(qū)別呢？”
    “看好了，春秋時期，大家都要面子，打打鬧鬧，就想弄個班長當當，后面跟著小弟很拉風是不是？打架也很少下死手，吵完打好，各回各家，一言以蔽之，整個學期，孩子們就這點出息！”
    她在黑板上畫了兩個人，一個人拿個大棒槌，作勢要敲打另外一個，另外一個則說“別打別打，我喊你大哥，大哥～”。
    許子杉的聲音好聽，這些話講起來又幽默又霸氣，整個教室里一陣騷動，大家哈哈大笑。
    那聲拖音的“大哥～”，聽得韓星暉心一跳一跳的，也聽得有趣兒，在外面咧嘴笑，小丫頭，講得挺有趣。
    戰(zhàn)國呢？還沒說戰(zhàn)國呢！
    “吶，這是戰(zhàn)國，（在黑板上畫了個圖），大家很務實，再也沒興趣收小弟了，班里開始流行直接下狠手，搶地盤，吃獨食！那被搶的孩子怎么辦？能怎么辦？地盤都沒了，退學！”
    許子杉霸氣地一揮手，“整個戰(zhàn)國，就是個大規(guī)模退學潮！”
    所以，從春秋到戰(zhàn)國，同學們從榮譽之爭忽然升級到生存之戰(zhàn)，沖突瞬間白熱化，再加上班主任一如既往地淡定。
    “雞飛狗跳的戰(zhàn)國時代，就這么拉開帷幕！”
    接下去，許子杉講了吳越之爭，她把它說成“洗衣妹玩轉(zhuǎn)江浙滬”的故事，也點出了吳王夫差犯下的重大錯誤——對勾踐說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