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白發人送黑發人(2/2)
村兒窮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了,我也不好意思去偷人家的雞。”
“這話說得真假。”徐富貴很不客氣地說道。
“呵呵,怎么說呢,今天月亮不錯,又難得的農家樂是吧,對著老黃酒配著花生米跟蘿卜干賞月,這才有意境。
要是配上一盤燒雞公,不是白瞎了這月色么?”
“我真的很好奇廣播為什么要把你拉來當作聽眾,說不定你能成一個藝術家。”
徐富貴也沒說具體蘇余杭能當哪方面的藝術家,因為蘇余杭會的才藝確實太多,豪門公子哥,多才多藝,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這樣一個本該風流一世的家伙卻淪為了聽眾,徐富貴也替蘇余杭有些可惜。
當然,更可惜的還是燒雞公,徐富貴是清楚蘇余杭的手藝的,平日在現實世界里也就只有蘇余杭為了討好劉夢雨給人家做飯時自己才能蹭飯蹭到,其他時候想吃一頓,太難,因為這家伙太懶了。
“富貴啊。”蘇余杭跟徐富貴走了一杯,“我感覺自己快要進階成高級聽眾了。”
“你今天是想來賞月還是來想炫耀?”
“來,再走一個。”
二人又碰了第二杯。
接下來喝酒的速度就慢了,畢竟酒不多,月卻還有整個后半夜。
“你兒子怎么樣了?”蘇余杭忽然問道。
“偶爾去看看,但他們看不見我。”徐富貴有些悵然地嘆了口氣,“老婆,孩子,他們的生活我不方便繼續參與了。”
“廣播其實也沒那么不近人情。”蘇余杭勸慰道,“你也沒必要弄得這么涇渭分明。”
“萬一日后真的生活在一起,你看見媳婦兒切菜時切傷了手,看見兒子頑皮地在陽臺位置差點掉下來,你會怎么做?”
“唉。”蘇余杭也沒好再接這個話,也是,聽眾看似有著擁有神祗一般的力量,但更像是一個瘟神,很容易將自己的境遇感染給和自己親近的人。
這或許,也是廣播趣味性的一種。
“如果哪天我當了廣播,我就把這該死的趣味性改改。”蘇余杭米勒瞇眼,又喝了一口酒。
“呵呵。”徐富貴又笑了。
“你不信么?”蘇余杭指著徐富貴一本正經地問道,然后蘇余杭自己也拍著桌子笑了,“哈哈哈哈,我自己也不信。”
兩個人大笑之后,蘇余杭看著天上的明月,道:“人生四大喜,知道么?”
徐富貴不置可否,但是他看著月亮的目光卻開始變得朦朧起來,
月夜朦朧,人也朦朧,
心,也朦朧。
“久旱逢甘露。”蘇余杭道。
“一滴。”徐富貴接話。
“他鄉遇故知。”
“債主。”
“洞房花燭夜。”
“隔壁。”
“金榜題名時。”
“同名。”
蘇余杭勾搭著徐富貴的肩膀,“你說,三年后,我們還活著么?”
“我覺得我能再活二十來年。”徐富貴說道。
“哈哈,你能再活二十年,我就能當廣播。”
“老蘇,你知道人生一大喜一大悲是什么么?”徐富貴忽然問道。
“說。”蘇余杭邊倒酒邊問道。
“白發人送黑發人。”徐富貴說道。
“這是大悲?”蘇余杭問道。
徐富貴看了看蘇余杭,笑道:“我說要是大喜,你信么?”
“你喝多了吧,那以后我兒子給我送終對我來說就算是大悲了?”
徐富貴伸手指了指蘇余杭,一邊喝酒一邊笑道:
“對頭,對頭。”
“對個鬼頭,富貴啊,你本來年紀就比我大,不一樣。
我呢,以后肯定要把劉夢雨追到手,
我要讓她給我生兒子。
我不怕我兒子也成為聽眾,我就是要和我兒子待在一起,一起好好地生活,我要當一個好父親,至少,比我家那個只知道往上鉆營的老頭更懂得如何教育對待孩子。”
“但…………”
“但什么但,對著月亮喝酒吹個牛你就不能不給我添堵?”
“好,你會當一個好爸爸。”徐富貴說道。
“對頭,走一個。”
“砰。”
酒杯輕碰,
月明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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