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明月夜,短松岡(2/3)
人雙雙沒入森然的松林中,消失不見。
姬宣沒有去追,所以當管青從水面上再度飄然而回的時候,兩人對視之間只有沉默。
只是這種沉默并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隨后便化作兩道微不可聞的輕笑。
管青收槍背于身后,姬宣則重新將那把樸刀藏于懷中。
望著血鐮刀與袁一劍退走的方向,管青突然嘆道:“若非剛才血鐮刀的突然變手,我還真不知道該怎么樣做才能不露破綻的讓他們退走。”
姬宣沒有回應他的話,而是望著松樹下的那個還略顯稚嫩的小侍女。
小侍女月如鉤的眉角上還沾染著些許渾濁的斷界河的河水,俏臉上有些白,眉宇間微微蹙起,薄薄的嘴唇緊緊抿著像是一條線,顯得楚楚可憐。
剛才河上的那番驚變給她帶來的驚慌和恐懼很大,直到昏迷的時候都未曾減緩過半分。
姬宣望著她的臉看了還一陣兒之后,才抬起頭來很認真的說道:“不是我想露出破綻讓那個瘋女人逃脫,我只是不想看著她死。”
管青粗厚的眉尖兒輕輕顫了顫,捫心自問,以血鐮刀的歹毒狠辣,若非姬宣及時去回防,這個并不大的女子便會成為那只巨大的鐮刀下的又一個冤魂。
或許是剛才說的還不夠分量,所以姬宣在沉默了片刻后才補充道:“我答應過她,要盡量保住她的安全。”
“既然一個普通人完全不想死,那么作為我們又怎能輕易決定她的生死?”
姬宣這話不是在說,而是在問。
在一瞬間的時間里管青便皺起了眉頭,隨后露出苦笑:“你說得對,除了無所不能的上天之外,我們并不能決定任何人的生死。”
姬宣不答,只是笑,隨后重新施展身法踏上寬闊的河面向對岸飄去,同時嘆道: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透著風聲傳來的嘆息聲有些飄渺無蹤的味道,但是傳進管青的耳朵里卻讓他剛剛疏開來的眉頭再度皺了起來,并且比之先前皺的更緊,像是一團麻。
……….
………
當姬宣和管青二人回到營地的時候,李牧云正握著一柄鮮紅鮮紅的血刀暴跳如雷:“飯桶,都是飯桶!堂堂禁衛軍居然擋不住幾個刺客,你們愧對皇恩,愧對皇恩啊!”
沙啞低沉的咆哮聲以及滿目的瘡痍和濃濃的血腥味,讓緩緩步入進來的姬宣臉色極為的不好看。
踩著因為鮮血滲溢而變得更加柔軟的泥土,姬宣呼吸者沉重的血腥味,臉色突然間變得無比的嚴肅。
一路行來,每遇見一位禁衛軍將士的尸體他都會停下步子彎身行禮,如此一直走到那三輛血腥味格外濃重的大車的旁邊。
望著從車廂門縫里不停往外滲透的粘稠的血液,姬宣面色凄然,隨后頹然見一聲長嘆:“風霜做刀,命如草!”
“是啊,風霜做刀命如草!”
旁邊的某棵壯碩的松樹里同樣傳來一聲略帶磁性的女子嘆息,隨后像是畫中的場景一樣,面色有些蒼白的娜塔莎拉著公主姬煙的手從樹里一前一后的走了出來。
短暫的將自己以及另外一人悄然無息的藏于樹木之中,這是親近自然之神的精靈一族的本能天賦,所以這一次公主姬煙逃過了一劫。
“臣罪該萬死,請公主責罰!”
姬煙出現,正在惱怒的李牧云立刻行禮。
藏身在樹里本來便是計劃之中的事情,所以當姬煙從樹里走出來的時候姬宣并沒有太多的驚詫,而是依然望著那輛流血不止的巨大車駕,輕聲頌道: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就在幾步之外的姬煙默然無語,她沒有理會插刀于地,正在恭敬行禮的李牧云,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正大步而來的管青。
管青的手上提著一具尸體,尸體身上濃濃的血跡表明剛剛有不少的近禁衛軍將士死在了他的手上。
“查清楚了么,是什么人?”
管青黑著一張臉,將尸體往地上一丟,隨后彎身將他的上嘴唇翻了起來。
透過熊熊的火焰燃燒起的光亮看去,死者的上嘴唇內側赫然清晰的紋著一朵云,云彩成灰褐色,生動而形象。
看見云彩的一霎那,姬煙的臉色也是驟然一白,隨后苦笑一聲:“想不到那些人連國家重器都敢動用,居然只是為了殺我一個人?”
姬宣不明白那朵云代表著什么,所以重新牽回莎莎的小手之后,將疑惑的目光投向了管青。
管青知道他的意思,解釋道:“這是大齊天樞院獨有的印記,也只有天樞院內的紋身師傅才能在這么敏感細微的地方紋出這么一朵云,他們的身份冒充不得。”
“灰色代表著級別最低的灰衛,在上面還有藍衛和血衛,他們的品軼與云彩的顏色一致。”
在一個月的同行里,姬宣自然知道了齊國的天樞院是個什么地方,而事實上也正是這座天樞院的院長,那位國師大人所說的一句“天降妖星,國將不寧”的話,讓他在外顛沛流離了十七年。
云朵代表著上天,自然冒充不得。
所以沉默之中的姬宣忽然間想到某些事情,他抬起頭很認真的問道:“天樞院難道除了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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