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程度已經是最輕微的了，七月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有這么大的變化，有些不適應的在扶蘇塵的體內努力降低自己那外放的靈氣，生怕一個不小心這人就這樣死了。
    盡管已經是如此的小心，仍舊沒有能夠讓扶蘇塵少受點罪。他實力畢竟是擺在那兒的，就算再怎么克制，所散發出來的靈氣，也不是一個獵靈七層的人，能夠輕輕松松就能化解的。
    跪倒在地上的扶蘇塵，死死的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的嘶吼聲穿出來，喉嚨傳來的血腥味，讓他眉頭緊蹙。
    體內經脈紊亂，氣息變化也不是他能夠控制的，就算是再怎么努力的用神識去壓制也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靈氣在體內不斷地沖撞。
    “若是不能化解，就凝神，護住你的靈魂！”
    在這樣的情況持續了許久以后，七月忍不住皺眉，他能夠明顯的察覺到，這小子的靈魂越發的虛弱，甚至整個身體變得透明。
    反觀自己，靈魂越來越實體，這樣下去，自己的靈氣會完全吞噬掉他的靈魂的。
    雖然這樣的情況，對他來講是有利的，但是這種事情，他不屑做。
    聽到聲音的扶蘇塵，渾身一震，像是被點醒了一般，強撐著起身，顫顫巍巍盤腿而做，臉色蒼白得可怕，靈魂也是搖搖晃晃，似乎只要風一吹就會徹底的消失。
    血長老也神色凝重，看著扶蘇塵的異樣，雙手交握，坐立難安。
    那種情況之下，幽魂完全是有可能會奪取少年的靈魂的。
    七月又是靈氣高強的幽魂，想要那樣做，簡直是易如反掌。
    可……
    少年那強撐著的模樣，讓他心底一震，強烈的求生意識，他根本無法忽視。莫名的，他竟然希望這少年能夠挺過來。
    這樣的要求何其困難，他不忍心的扭頭，眼看著少年的靈魂越來越孱弱，再這樣下去，他除了無能為力，還是無能為力。
    “老大這是在干什么！”
    耳邊傳來幽魂甲的聲音，正詫異的盯著陣法中若隱若現的幽魂。哪怕隔著距離，他也能夠清楚的知道，那逐漸透明的幽魂，是何人。
    隨著他的聲音落地，陣法外的幽魂們，一個個的將目光放在陣法中。
    “咔嚓”不知道是誰捏碎了手中的東西，清脆的聲音讓眾人不可置信的盯著少年。
    血長老臉上的落寞還沒有散去，就被這聲音拉回情緒，將目光放在陣法里，瞬間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老大在想什么！怎么能自己融合呢！”
    又一道聲音，在整個血池的池底回響。
    “自身融靈，老大這是想要一輩子和這個小子一起嗎？”
    “瘋了瘋了，簡直是不可理喻！”
    數道聲音，傳入血長老的耳中，良久，他才收回自己的情緒，聲音沙啞，“還真是個瘋子！”
    聲音不大，僅僅足夠他一人聽見。
    幽魂融靈，這可意味著，將所有的身家性命都和這個小子綁在了一起，他雖然不希望這小子死，但更不希望七月這樣做。
    這種做法，倒還不如直接讓扶蘇塵自生自滅。
    “所有人聽著，給七月輸靈，一定要讓他們融靈成功。”
    嘆了一口氣，他神色凝重的說著，聲音傳入所有幽魂的耳中。
    幽魂們皆是一愣，隨即有人不滿開口，道：“這是他自己逞強要做的事，憑什么要我們給他輸靈？”
    “對呀，長老，你不能因為七月于我們有恩，就這樣不管不顧啊，借靈族的規矩，可從來沒有幫著借靈之人融靈這一條。”
    “就是，融靈本就應該讓那小子來，他所完不成，那就算不得修行借靈，七月這樣做，已經是違背天地，我們又怎么能明知是錯，還要去做呢！”
    眾幽魂你一言我一言，竟沒有一人想要相助，他們所說，偏又全讓人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他自己又何嘗不明白此番做法，不何禮數。
    “天道無情，穹蒼之下，早就已經沒有天理可言，自欺欺人數萬年，也足夠了。”
    他的聲音有些諷刺，嘲諷一笑，他雙手環繞胸前，不似之前那風輕云淡和藹慈祥的老人，說出口的話，也甚是尖酸。
    “我們遵循的天道，將我們封印在此數萬年，暗無天日，沒有希望，借靈一族血染山谷，不過是時間久遠了點，大家難道都忘了？”冷笑，他繼續說：“當年一個個的想要報仇雪恨，如今一個個的卻在這兒跟我談天理，呵，這少年興許是唯一一個能夠拯救我們的人，你們自己看著辦吧，幫與不幫，言盡于此，隨你們。”
    他的神色認真，唇角的冷笑扎眼至極，因為這些話，突然眾幽魂就安靜下來了。
    似乎是在想著某些事情，血長老目光往陣法中的扶蘇塵看去，他的靈魂已經孱弱到快要看不清了，而七月，竭力相助。
    明明是幽魂，明明是人們口中十惡不赦之人，如今卻為了這么一個少年，傾盡全力。
    在心底長嘆一口氣，血長老忍不住自嘲，他這般告訴幽魂們，說他們一直相信那虛無縹緲的天理，自己又何嘗不是呢。雖然心中憎恨軒轅，卻從未有過什么實質性的行動。
    至始至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