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一章 番外(二十五)(1/2)
薛睿手頭上有一份花名冊,記錄著他認為可以復用的安朝官員,共計百余人。他沒有浪費時間一個一個地去單獨勸服他們,而是將人分成三撥,依次從牢里提出來,帶到大理寺公堂上。
這頭一撥人,多半是官位不高,不談能力好壞,但吏部記錄的考評年年是優良,算是朝堂中游一股勢力,且為數不少。這幾十個人帶著鐐銬上了公堂,個個是灰頭土臉,滿心惴惴,只怕是死期到了,抬頭望一眼青天,但見高堂上獨獨擺著一把威虎太師椅,椅上坐著一個身穿勁袍軟甲的男人,頭挽白翎羽冠,膚若銅色,天庭飽滿且雙目漆亮,好勝天兵天將下凡。
眾人心懸起來,其中有人瞧著坐上這位燕國貴人眼熟,一時想不起像什么人,就見一旁杵著的那一個身材魁梧的武將跨刀向前一步,虎聲虎色道>
“爾等罪人,堂上乃是大燕昌平王,還不磕頭跪拜!”
這一嗓門獅子吼,把一群文臣嚇得不輕,當即就有些人腿軟跪了下去,也有些有骨氣的,硬挺著沒有出聲。
薛睿掃過他們臉上神情,擺手讓沙廖退到一邊,開口告知眾人:“自古成者王,敗者寇,前朝君王昏聵無能,外不能抵御番邦,內卻摒棄忠良,上違背祖訓,下不顧黎民百姓。由我大燕取而代之,乃是天命所歸。”
他略作停頓,換了個坐姿,傾身向前:“然,我君胸襟寬廣,素有容人之量,雖生擒了崇貞帝,卻留下他一命,此為不殺之恩。至于你們這些罪臣,要想保住性命,除非——棄暗投明。”
話音落下,但見眾人神情變幻,不盡相同,雖有人意動,卻沒人吱聲。一來是不想落得一個貪生怕死的臭名聲,二來唯恐這是一次試探,誰都不愿做那出頭鳥。
“諸位休要聽這賊子妖言惑眾!”竟也有那不怕死的犟驢,伸出頭來挨鳥槍,臉紅脖子粗地嚷嚷道:“東菁王大逆不道,謀朝篡位,人人得而誅之,什么棄暗投明,我看你分明是要陷我等于不忠不義,我柴某人寧死不屈,有本事你就殺了我,我絕不會做你們這群燕賊的走狗!”
薛睿正眼打量此人,問他道:“你不怕死嗎?”
那人一仰脖子,“何懼之有!”
“好膽色。”薛睿淡淡夸他一句,不等此人面露得色再撂兩句狠話,就見薛睿輕輕揮了下手,傳令下去:“拉出去,斬首示眾。”
接著,眾人便見那剛才還一副大義凜然模樣的柴某人被士兵卡住了脖子,掙扎不能,就像死狗一樣拖了出去,就在公堂門外,手起刀落,血噴如柱,新鮮的人頭滾到地上,剩下那大半截身子抽搐了兩下,便一動不動了。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靠近門邊站的那幾個官員被噴了一臉的血沫子,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抖如篩糠,看著地上那一具無頭死尸,如同看到了自己的死狀,有些不濟的甚至當場捶胸作嘔,吐出一灘污穢,一股濃郁的腥臭味彌漫開來。
“還有誰一心赴死,現在可以站出來,本王成全他。”薛睿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冷眼掃視堂下眾人。
一片死寂,毫無人聲。
若說之前還有人想著這位燕國王爺不會將他們趕盡殺絕,有心逞一逞英雄,那么親眼目睹同僚斬首之后,心中那點兒勇氣瞬間消失無影,就只剩下畏懼了。
有活路,誰想死。
“沒有人了嗎?”薛睿又問了一遍,見到他們識相,滿意地點了點頭,兀自說道:“這就對了,別把自己看得太高,這世上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就這么死了,史書上也不會多記你一筆。何謂忠,何謂不忠?學學你們的司天監大提點,既能拼死救駕,也能忍辱負重,本王倒也佩服。在這里逞幾句口舌之利,那不是忠,那是蠢。”
嚇也嚇過了,該說的都說了,薛睿不多浪費唇舌,下達了最后的通牒——
“今日暫放你們歸家,回去好好想想,三日之后,誰人想通便寫好一封自薦書,呈到本王府上。”
一時地獄,一時天堂,這一群安朝官員先是嚇破膽子,又聽這大燕王爺說要放他們回家,一個個都蒙了,直到有士兵上前為他們打開鐐銬,這才反應過來,真地是要放他們回去。
謝天謝地,保住命了!
“敢、敢請王爺示下,府上何處?”有人硬著頭皮問道。
薛睿彈了彈手指,腦中過了一遍京城空置的幾座豪宅與別院,頓聲道:“本王暫居定波館。”
定波館建造風格獨特,素有安陵第一別院的美譽,原是兆慶帝賜給湘王的宅子,后來崇貞帝繼位,湘王意圖謀反被抓,落得個獄中自戕的下場,人都死了,家產自然是充公,崇貞帝吝惜這座園子,沒再舍得另賜旁人,于是定波館就留空到現在。
薛睿依稀記得余舒夸過那園子精致。
放走第一撥人,薛睿緊接著又見了剩下兩撥官員。他這第二撥人,多是他的舊交,沾點親帶點兒故,比方說大理寺卿郭槐安,原就是他的上司,同薛家也有世交,他總得給人家留一條活路,不能一口氣逼死了。
既是舊人,見面哪能認不得,即使樣貌有些變化,但還是有人喊出薛睿的名字,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薛睿卻打定主意不相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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