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一章 番外 (五)(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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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王獲罪被貶為庶人,查封王府那兩天,后院的女人們個個哭成淚人,綾羅綢緞、金銀珠寶全帶不走,輕裝簡行被送上了前往沛縣的馬車,府內奴仆遣散了大半,幾十名死士被捕,余下的則不知去向。
沛縣離京不到百里,雖談不上窮鄉僻壤,可小小一座縣城,對一群享受慣了的人來說就跟鳥籠子似的。等到劉灝從宗正司放出來,被人送到了監禁他后半生的宅子上,迎接他的不是對他死心塌地的姬妾們,也沒有成群結隊的忠仆,就只有寧王妃幽怨陰郁的目光。
隨后,劉灝便驚怒地發現,他的如薇夫人和庶長子不見了。他做夢也想不到,早在他被宗正司定罪的時候,趁著寧王府亂成一團,紀星璇和孩子就被人悄悄地接了出來。
紀星璇與劉灝之間不過是相互利用,談不上什么真情實意,所以劉灝落難后,她走得干脆,絲毫沒有拖泥帶水。然而離開寧王府,不過是換了一座囚籠,她依然沒有得到自由。
她被安置在安陵城某個偏僻的民宅,除了負責燒火做飯的婆子之外,另有兩個會武功的女仆不分晝夜地輪流看守著她,不許她踏出大門一步。她不是沒有想過逃走,但她身為一個早該死在牢中的朝廷命犯,帶著一個不滿周歲的孩子,能逃到哪兒去呢。
紀星璇老老實實地在這里住下了,不僅因為她無路可走,她情愿相信教會她所有的師父,不會棄她不顧。哪怕她根本就都沒有見過他的真面目。
這兩個月來,遠離了是是非非,不必再與劉灝虛與委蛇,竟是她這些年不曾有過的平靜,不知不覺間她的仇恨與不甘都快要被磨平。
直到某一天,一輛馬車停在了大門外。
紀星璇剛剛把孩子哄睡著了,就聽到外面的動靜,起初她以為是送柴火的挑夫,躺在床上沒有動彈,不一會兒,看守她的女仆突然推門而入,對她說道:“夫人請起吧,有人來接您了。”
紀星璇呆愣了片刻,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一面手忙腳亂地套著鞋子,一面心想:定是師父來了!
她快步走到門外,一眼就看見了背對著她站在院子里的頎長身影,沐浴在夕陽下,一襲錦繡非凡,她的心跳一瞬間就到了嗓子眼里,難抑地喚出聲:“師父!”
那人轉過身來,露出了廬山真面目,她驚愕地停下腳步。“您,您是——”
原來師尊就是司天監大提點么,紀星璇的心思百轉千回,然而不等她緩過神來,就見大提點的身后又走出一個人來,長袍玉革,束發釵冠,卻是個冷傲逼人的女子。
“居然是你。”余舒看清楚幾步之外的紀星璇,心中不無驚訝。她知道紀星璇沒死,可是沒想到她會是湘王留給自己的最后一道保命符。
“”時隔一年半,紀星璇險些認不出余舒這個曾經的宿敵,實在是余舒的變化太大。她最后一次見到余舒,還是在雙陽會后暄春園的慶功宴上,那時的余舒只是個剛剛在大衍試上嶄露頭角的女算子,而她已是被她害得家破人亡。
紀星璇不止一次覺得命運可笑,從小到大,長輩們都說她生而伴有異象,紫金命格堪配皇子王孫,注定是要飛上枝頭做鳳凰,可是到頭來她卻落得個身敗名裂死不足惜的下場。
反而過去在她眼中是一灘爛泥的余舒,一日日飛黃騰達。她還在王府內院的時候,就聽說了她不少事跡。先皇御賜的封號,坤翎局女御官的職位,孤身一人號稱世家,一樁樁一件件,讓她在夜深人靜之時飽嘗錐心刺骨之痛。到最后,她居然開始后悔了。
紀星璇很快就紅了眼角,來回看著朱慕昭與余舒,懷揣一絲希望,向朱慕昭問道:“師父,您是我師父嗎?”
朱慕昭神情漠然地回答道:“你的師父已經不在人世了,你收拾一下,隨我走吧。”他比余舒更要清楚紀星璇的底細,對他來說,她唯一的價值就是她偷偷留下了先皇的血脈,在他眼中,她等同于一個死人,沒有必要和她解釋那么多。
“不可能!”紀星璇失聲叫道:“我師父怎么會死呢,你們一定是在騙我,我不會和你們走!”
說著,她便轉身跑進屋里想要抱緊孩子,卻被看守她的女仆從背后擒拿,失足跪倒在地上。接著,另一名女仆從里面抱出沉睡中的嬰孩,送到朱慕昭面前。她們都是湘王的死士,朱慕昭手持湘王的印信找到這里,她們就會聽從他的指示。
朱慕昭只是掀開襁褓一角看了眼那個孩子,便讓人遞給余舒,“你抱著。”
余舒猶豫了一下,伸出雙手接過襁褓,就聽紀星璇突然發狂地喊道:“別碰我的兒子,不許你碰他,放開我、放開我!”
余舒皺起眉頭,穩穩地將孩子托在臂彎上,抬頭冷冷地看著她道:“你想把孩子吵醒,就再喊大聲一些。”
叫聲戛然而止,紀星璇渾身發抖,顫聲道:“你們究竟想干什么,為什么要搶我的孩子?”
余舒瞬間覺得自己成了惡人,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低下頭,看著孩子睡得香甜的小臉,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紀星璇一直都在暗中幫湘王做事,她不相信她會一無所知,這個孩子明明不是劉灝的,她卻能讓劉灝戴下這頂綠帽子,可見她是賣給了劉灝某些不可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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