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的一十六章 難題(2/2)
東菁王一脈世代鎮(zhèn)守邊疆,戰(zhàn)戰(zhàn)兢兢到了今日,終于還是觸動了帝王的忍耐極限。
追究起來,倒也不足為奇,歷史上沒有哪一任皇帝,能夠容忍一個藩王在民間的威望比他更高,手中的兵權(quán)威脅到朝廷。
“我都知道了,你先坐下再說,”薛睿在她對面坐下了,揭起一盞清茶潤喉,前陣子他日日飲酒多度,燒的他肝火旺盛,痰多難咽,若不多喝幾口茶水,說起話來嗓子都是疼的。
姜嬅難得地聽話坐了回去,沒和薛睿抬杠,她來之前,還擔(dān)心薛睿會記怪她把余舒和她王兄拉郎配的事,見到他這副好臉色,才算放了心,敢繼續(xù)往下說。
“皇帝什么心思,我再清楚不過,他是因為我王兄近幾年屯兵一事發(fā)作,以為我姜家預(yù)謀著興兵造反呢,簡直是荒謬。鮮有人知,王兄幾度密奏京城,言明北方憂患,請求皇帝下旨調(diào)動兵馬驅(qū)趕韃子,但是皇帝不聽,他以己度人,唯恐我大哥開疆?dāng)U土之后,立下豐功偉績,更難動搖我姜家。”
她忿忿不平地訴說,儼然是對兆慶帝不滿已久,沒有半分恭敬了。
她自己察覺不到,可是薛睿卻明明白白,單從她一人的表現(xiàn),就能洞察,姜家的心已經(jīng)養(yǎng)大了。
兆慶帝此舉站在一國之君的角度上,說不得是對是錯,若姜家真有野心,那么提前扼殺他是沒錯,可若姜家本來無心叛逆,被逼無奈,未可不會逆反。
薛睿聽過她憤慨之詞,并未和她一起藐視朝廷,而是問她:
“你來找我,衛(wèi)國夫人知道嗎?”
姜嬅點點頭,突然變得吞吐起來:“其實我、我今天來找你,是有事要求你幫忙。”
薛睿頓時了然,但聞她猶猶豫豫道:“你有沒有辦法,幫我們離開安陵。”
薛睿沒有接話,姜嬅神情焦慮地看著他,“我知道你為難,可我與母親確實別無他法,前日王兄飛鴿傳書,讓我們走投無路的時候,就找你幫忙。”
實際上,姜懷贏從寧冬城飛來書信,上面頭一句話就是——告求子辛,速離安陵。
未免書信暴露,特意用上了薛睿曾經(jīng)的化名,曹子辛。這樣托付至親,不得不說是十分信任薛睿的為人。
薛睿畢竟和姜懷贏兄弟一場,見識過他不屈于人的性情,怎會不懂他的意思,若讓衛(wèi)國夫人與姜嬅離開安陵回到寧冬城,姜懷贏再無牽絆,便可放手一搏,乃至于......違抗圣旨。
“你,容我想想。”薛睿揉著額頭起身到外面透氣,姜懷贏真是給他出了一道難題。
姑且不論他有沒有辦法送走姜氏母女,若他不管不顧,她們也會千方百計離開京城,一旦被人察覺,未能遁走,只怕她們再也沒機(jī)會逃走。
相反,若他安排她們離京,無異于是欺君罔上,真有一日姜家叛上作亂,他難免其責(zé)。
是為兄弟情義赴湯蹈火,還是忠君為國背信棄義,他難以抉擇。
姜嬅望著他踟躕的背影,內(nèi)心忐忑,她走上前去,手舉到半空,想拍拍他肩膀,告訴他實在為難就算了,然而思及母親出門前的叮囑,她的手又落了下來。
“二哥,”她低聲喊了一句,按說薛睿和她王兄結(jié)拜,就被王兄要求她認(rèn)薛睿為兄,只是她心里別扭,一直都不情愿,非要口口聲聲叫他薛大郎,才能顯得不同。
“你好好考慮一下吧,我今天出門太久,必須要回去了,三日過后,我再來找你。”
說罷,唯恐他說出什么拒絕的話來,連忙扣上斗笠遮住面目,挑著扁擔(dān)從后門走了。
薛睿看著她背影消失在門后,到底沒有將她叫住,他就站在院子里,一直到黃昏日落,那兩扇門重新被推開,余舒腳踩著橘紅色的霞光而入。
一看到他,她就笑了,半個月沒有碰面,這會兒遇上他,就像是遇上了什么好事,連腳步都輕快起來:
“咦,你在啊。”(未完待續(xù)。。)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