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章 水陸大會(五)(1/2)
兆慶皇帝應許了東瀛使節的要求,余舒原以為在場會有不少大臣反對才是,誰知除了最先請求皇帝三思的孔芪,竟沒人再出聲阻止。
驚詫之余,她仔細一想,就明白了這種局面的產生,并不是因為包括兆慶帝在內,那些個文武易官都沒長腦子,而是在這個冷兵器仍然當道,海航并不發達的年代,一座無人荒島的意義,還不如兩個罕見的異人。
更關鍵是,那個懂得起死回生的陰陽師,對于歷來都渴望著長生不老的皇帝來說,實在是擋不住的誘惑。
瞧著山田次郎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余舒有些坐不住了,她好歹是從五百年后躥回來的現代人,清清楚楚這些眼下卑躬屈膝的東瀛人后來在華夏土地上的種種惡行,哪能眼睜睜讓他們在她眼皮子底下把釣魚嶼給哄去了。
不行。
她得想想辦法。
直接站出來勸說皇帝老子別干這蠢事,那肯定是不行的,她新官上任才沒幾天,一個五品的女官,說的話屁大點兒分量,皇帝怎么可能會聽她的話就收回成命。
那就只能從那幾個東瀛人身上著手,阻止他們得逞了。
余舒面無表情地望了一眼大殿門外,心中飛快地盤算著:剛才那個呼風喚雨的陰陽術,她可以肯定是裝神弄鬼了,這個好說,至于那個聲稱是可以起死回生的東瀛少年,她還得看看情況。
如此一想,余舒便沒有冒冒失失地出頭勸諫,而是選擇了坐觀其變。
只是事情的發展,又有點出人意料。
“啟稟圣上,”司天監的任少監這個時候站了起來,向兆慶帝建議道:
“今日乃是中元節,戌時圣上還要到太廟去祭祀,時辰不早。應當前去準備了,依臣之見,不如先讓各國使節回到驛館休憩,明日再請東瀛來的陰陽師表演起死回生之術,以供圣上瞻觀。”
任少監身為司天監的二把手,堂堂二品易官大員,兆慶帝還是很給面子的。
“也好,水陸大會一連三日。這起死回生的法術,朕姑且等到第二天再看吧。”
山田次郎雖然失望,但也不怕大安皇帝金口玉言會反悔,心想著明天就明天,多等上一夜,那座小島還是他們的。跑不了。
余舒看著任奇鳴不慌不忙地勸下皇帝,視線一瞟,落在首席的大提點身上,見他不動如山,突然覺得,她似乎是把司天監看的太無能了。
代表著整個大安易師權益核心的司天監,佐助了這泱泱大國三百年,又豈會容忍一個番邦使節的輕視與算計呢
水陸大會頭一天,就讓東瀛來的陰陽術師滅了大安易師威風。鬧了一個不歡而散。
余舒從宮里出來,那一場突如其來的小雨已經停了。一路上她聽到盡是易師們憤懣的低語聲,有人看不慣那個東瀛使節狂妄自大,也有人說那個招雨的陰陽師施的是妖術,還有人說他們圖謀不軌的。
總之沒有半句好話,卻也沒有一句說到點子上。
余舒暗暗搖頭,沒有插一句嘴,倒是景塵,不知幾時走到她身邊上。放低了聲音問她道:
“那名姓真田的陰陽師。喚雨時所用的伎倆,你看出來了嗎?”
余舒眉頭抖動。轉頭反問道:“看出什么?你說那的是那道奇怪的紅光?”
見她裝傻,景塵搖搖頭,告訴她:“那道紅光,并非什么妖異,而是習武之人的內力修到一定境界,便會有的氣勁,你應當看到他咬破了手指,那一道紅光,不過是他用氣勁將血氣逼出來,造成的假象罷了。”
他三歲習武,五歲養氣,便有內功高深的師叔師伯親自為他梳理穴脈,正一道的內功心法,他三年前就已經貫通,那個東瀛人的手段,尋常武人未必看得出來,但在他眼中,根本無所遁形。
“哦,原來是這樣子。”她也知道那個陰陽師能夠喚出雨來和那道紅光沒多大關系,但聽景塵解釋,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你呢?”
“啊?我什么?”
面對她這樣不合作的態度,景塵只好把話說的更明白一些:“在宮殿中,我看到你在桌上寫畫半晌,你在算什么?”
“”他是背后長了眼睛么,她坐到他后面,他也能看見她干什么了。
“我隱約記得,”景塵聲音又放輕了些,兩人前后都有人,有些話不能讓旁人聽見,但是不妨礙傳到余舒耳朵眼里:
“你有一種很奇怪的辦法,可以卜算來日晴雨,說下雨時就下雨,精準十分。”
余舒腳下一頓,差點又踩到了城門過道上設的絆馬磚,她回頭看了看景塵,眼神閃爍,心知瞞不過他,干脆就承認了:
“不錯,我剛才在宮殿里,是算了今日的晴雨,從卦象上看,今天本來就該是有一場雨的。”
陽雨并不多見,通常易師們用的晴雨小算歷法,根本就算不出來,打比方月圓之夜的雨水,對于易師來說很難預測,陽雨亦然。
但對于余舒的晴雨法則,這些都不是問題。
景塵聞言,面色一正,道:“那就是說,東瀛的陰陽師很可能是事先卜算到今天下午會下雨,所以才出奇技,裝模作樣地喚來一場雨,叫我們誤認為是他們的陰陽師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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