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二章 有扇慕江(1/2)
余舒跟著薛睿去探望了薛瑾尋,因為薛小妹膽小怕生,今天這樣的日子,薛睿讓下人單獨給她布置了一桌酒菜,有幾個親近的丫鬟陪著,倒不顯得寂寞。
余舒看到薛睿這樣用心照顧妹妹,心有所感,她家里也有一個余小修,自然可以理解薛睿的心情。
照這么說,她才發現,她與薛睿,竟有些驚人的相似之處。
比方說,他們都死了爹,娘雖然還在,但是靠不住,薛母聽說體弱多病不管事,翠姨娘則是個需要別人替她操心的主。
比方說,都有一個弟弟還是妹妹,需要他們照顧。
同病相憐,難道這就是他們兩個能夠看對眼的緣故?
......
余舒這一走神,就到了酒席結束,薛睿將客人們一同送到了大門口。
劉曇位份尊貴,被拱在當中,臨走才放下一句話:
“月中我王府建成,本來要在十五宴客,但是宮中要辦水陸大會,就挪后了幾日,介時還請諸位一定來喝一杯喜酒。”
今天來給薛睿賀生日的不是京貴子弟,就是年輕有為的新秀,與劉曇多不相熟,此刻他提出邀請,倒比突兀地送請柬上門要妥。
果然,眾人一夜酒酣,都欣然答應。
薛睿也只當看不出劉曇這點心計,等一輛輛馬車將人接走,到最后也沒叫住余舒,目送她和辛六一齊上了馬車。
人走空了,他才轉過頭,叫人去牽了勾玉,系上一襲黑色披風,騎上愛馬,奔入夜色。
......
余舒先將辛六送到城北辛府,才往南回。她坐在車里,端著手上的扇盒,一臉的不爽。
“說不給他。他還真不要了。”
這柄扇子就是特別做給薛睿的,誰想今天竟沒送出去。
早知道就不和他置氣了,忒沒意思。
她懊惱中,沒發現劉忠駕的馬車何時停下了,直到窗簾被人從外面掀開,一道黑影彎腰湊近,她一個回頭,好險沒被嚇破膽子。
這是一條尾巷。夜深人靜,黑的不見五指,僅憑車頭吊的馬燈,余舒這才定睛看清窗外是誰,心里咯噔一跳。
“你——”
“噓。”
薛睿手在唇上比劃了一下,望了望巷子兩頭。沒見她身邊眼線跟上,壓低聲音對她道:
“快下來。”
余舒遲疑了一下,便貓腰鉆出了馬車。
薛睿伸出手,將她拉上馬背,轉頭叮囑劉忠:
“你到乾元大街上兜個圈子,再到城南宅后的巷子里去等,我會送你們姑娘回去。”
劉忠看向余舒,見她點頭,于是聽話地駕著馬車走了。
薛睿解開披風。將余舒身形裹住,調轉了馬頭,飛快地從巷子另一頭離開。
“這么三更半夜,你是要拉了我去賣么。”
“呵呵,”薛睿笑聲夾風,一手揪著韁繩,一手捂著她后腦,將她按向胸膛。
“我舍得嗎?”
余舒伏在薛睿胸前,隔著絨絨一層披布。聽著耳外風聲。還有他隱約起伏的心跳,先前郁悶一掃而空。
他這樣謹慎的人。能冒著被人發現的危險追出來找她,單是這份心意,她不可能不知。
余舒的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快,這便忘了今晚門前不快,探手摟住他精瘦的腰桿,仰起脖子,看著他方方正正的下巴,身子一個挺直,一口就親了上去。
“叭”地一聲,薛睿手頭韁繩一緊,低頭去看懷里作亂的人,但見她笑瞇瞇的仰望著他,一點不知害臊的樣子,卻惹得他心悸十分。
于是雙腿一夾馬腹,速度又快了幾分,一身雪白的勾玉穿梭在夜色里,好似一道閃電劃過,快的叫人看不清馬上相依之人。
余舒安穩地坐在他身前,將臉埋在他懷里躲風,少時,察覺到馬速減慢,才抬起腦袋,扒開他的披風,向外一看,居然來到了春瀾河岸。
不同七夕熱鬧繁景,此時春瀾河上空曠無人,月光傾斜,江上風清,嗅得到淡淡的濕氣,遠處的堤壩上亮著一排長燈,好像是一條鎮江的水龍,波光粼粼,似它鱗甲,岸邊哨樓,似它犄角。
這般江景,豁達人之心胸,這一刻,那些未知的憂愁與畏懼,也都隨江波逐去。
薛睿解下披風,抖開披在她肩上,一手環住她的腰,一手輕拉著韁繩,隨勾玉慢悠悠在岸上溜達。
“還生我的氣么?”
余舒搖搖頭。
“那我的禮物呢?”
余舒這次沒有矯情,坐直了,抽出那只扇盒,塞進他懷里。
“喏,給你。”
薛睿滿面是笑地接了過去,心中倒有點可惜,他本來盤算好了,她若再不肯給他,他就自己動手去取。
余舒尚不知逃過一次,催促他道:
“你看看,喜不喜歡。”
薛睿從小到大,收到過的禮物不知凡幾,然而此時雀躍的心情,遠非往日可比。
已經打定主意,不管余舒送他什么東西,他都會當做兩人定情之物,好好珍藏。
但是當他打開盒子,看到嵌在盒心的那一柄烏金色的折扇,連同靜躺在角落的一枚紫晶扇墜,卻著實感到了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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