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七章 夜往(1/2)
“你爹同你一樣,都是禍害,我這一輩子,算是被你們父女兩個給毀盡了。”
余舒迎著翠姨娘含恨的眼神,有些莫名其妙的,但轉念頭一想,便恍然大悟了——原來翠姨娘壓根就看不上余父這個窮秀才,她當初心心念念的是那個二少爺呀!
再把翠姨娘前前后后說過的話一串聯,余舒就把這一段“孽緣”的真相猜出了一個大概:
翠姨娘愛慕年輕時候的尹侍郎,一門心思想要當個通房丫鬟,將來給少爺做姨娘,可是她的心思早給少奶奶看在眼里,于是稍動手腳,就讓她丟了清白。
翠姨娘被余父占了便宜,不敢聲張,誰知道一回就珠胎暗結,到底還是捅破了窗戶紙,讓主子打發給了人家。
余父帶著翠姨娘回了南方老家,生下余舒這個無媒茍合的孩子嗜血魅情:冷梟大人請爬開!。
“...難怪娘一直都不喜歡我。”余舒露出一個苦笑,何止是不喜歡,簡直就是厭惡了。
還好她不是原主,不然知道生母這樣的想法,還不傷心死了。
翠姨娘轉過頭去,默認了她的話,她的確是不喜歡這個女兒,要不是當年懷上了她,她還能繼續待在尹家,留在京城,哪用得著和余父過那柴米油鹽的苦日子。
“娘是不是想,如果沒有懷上我,你還能留在尹家呢。”
被余舒猜中想法,翠姨娘冷哼一聲。
余舒嘆了口氣,眼前這婦人,不但蠢的可憐,還蠢得可笑。
看來她不費一番唇舌,很難讓她清醒了。
“你就沒想過,繼續留在尹家,你一輩子都只可能是個伺候人的丫鬟嗎?”
“做丫鬟也好過見不得人。”翠姨娘滿腹的怨念,“我現在和那牢房里的囚犯比起來,錯到哪里呢。”
“錯的遠了。他們睡的是干草席子,你睡的是軟被軟床,他們吃的是糟糠咸菜,你吃的是魚肉白米面,他們是擔驚受怕,你是自尋煩惱。”
余舒說著,看了看翠姨娘沉悶的臉色,想了一想。又道:
“上回我到尹侍郎府上去尋你,見到的那一位尹夫人,你看她如今過的好嗎?”
翠姨娘悶聲道:“人家是堂堂的侍郎夫人,如何會不好。”
“娘羨慕嗎?”
翠姨娘沒有回答,但那酸酸的眼神說明了一切。
余舒又問她:“那你給紀三老爺做姨娘這些年,過的好嗎?”
“......好什么好。”翠姨娘有些委屈道,“我是寡婦進小門,身后還有你們兩個孩子,受盡了欺負呢。”
“那假如沒有我和小修,你也不是個寡婦,進到紀家做小,能好過嗎?”
翠姨娘這回多想了一會兒,撇嘴道:“那也不能好過,老爺后院兒那幾個娘兒們。鬼精著呢。”
“那尹侍郎府上,就只有一位侍郎夫人,沒有其他姨娘了嗎?”余舒再接再厲地問道。
“當然是有的,”翠姨娘好歹在侍郎府上賴了幾天,打聽了一些事情。
余舒笑了,屈起了一條腿,湊到翠姨娘面前:
“紀三老爺的正房夫人死得早,你在紀家這些年,上頭連個管治你的夫人都沒有。你尚且過的憋憋屈屈。那尹侍郎府上。有一位舉案齊眉的夫人,姨娘也不少。假使娘當年沒有跟著我爹走,而是留在他家,現如今就能好過了嗎?”
翠姨娘是榆木腦子,敲都敲不響,但余舒這么一條一條地梳理下來,她多少是聽進去了。
余舒問她,她也問自己,真沒出那一回事,她留在尹家,討了二少爺的喜歡,開臉做了房里人,這后來的日子,會是個什么樣?
這么一問,翠姨娘便愣住了。
過了許久,她輕輕打了一個激靈,回過神來,看著余舒近在眼前的笑臉,有一種如夢初醒的茫然。
“娘想通了嗎?”余舒握住了翠姨娘一只冰涼的手,“若是沒有爹,沒有我,您的日子就能好過了嗎?”
“我、我...”翠姨娘躲開了余舒的目光,心里頭莫名的發虛,腦子里一團混亂,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是更糊涂了隨身山河圖最新章節。
然而余舒沒有再逼問下去,她握著翠姨娘的手,屈身坐在她床腳,緩緩聲道:
“娘不喜歡我不打緊,您罵我也好,說我不孝順也好,可您要曉得,我是您生的女兒,是您身上掉下來的肉,我們是親母女,不是仇人,犯不著回回見面都橫眉冷對的,畢竟誰還能害了誰不成?今兒我過來,就是想告訴您說,而今你閨女有了本事,咱們一家三口無需要再寄人籬下,看人臉色過活。”
“再過個幾日,我就把娘的戶籍從紀家挪出來,我在城北弄了一間大宅子,馬上就修好了,回頭就接您一塊兒去住,還有小修,到時候,您就是我們余家正兒八經的夫人,不比給人家當姨娘丫鬟強嗎?”
說完這些話,再看翠姨娘的神情,已經全然不見憤恨,只有思索了。
“您好好想想我今天說的話對還是不對,”余舒站起身,“我先回去了,過兩日再來看您。”
說著,又捏了捏她回溫的手,放開了。
翠姨娘盯著余舒的背影出了屋子,這心里頭,就好像堵了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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