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知心佳人(1/2)
室內靜悄悄的,僅聞茶漏斷斷續續的滴水聲。
薛睿不知靜默了多久,才從中回神,如同一場冗長的惡夢驚醒,后背一層汗濕。
“大哥。”
余舒不忍一聲低喚,不知何時坐到了他的身邊,握住他冰涼的大手。
“......”薛睿轉過頭,面對著余舒,反過來露出一個復雜的微笑,戚戚涼涼的,難以言喻的苦澀。
無人知曉十公主死后那一段日子,他是如何熬過來的。每日每夜,他都沉浸在悔恨的煎熬中——
他愧對母親,愧對三妹,更無顏面對祖父,但最最讓他負疚的人,卻還是那一個他執意要般配的無雙佳人。
他一直以為,整件事中最無辜的受害者便是十公主,三年來,他一直沒忘記要找出害死她的兇手,為她報仇。
然而,對于這個兇手,他懷疑過宮中嬪妃,懷疑過劉灝,甚至于懷疑過真的是瑾尋她一時失手,可他唯獨沒有想過——會是她自己設下的圈套。
可笑,原來這些年他一直在恨的,同他一直追悔的,竟是同一個人。
余舒看著薛睿這樣的神情,心里滿不是滋味,想要勸慰他,卻忍不住冷聲道:
“那十公主果真無意于你,哪怕向你漏個口風,我相信以你的為人,都不會勉強她。那時指婚未下,一切都能挽回,偏偏她選了這么一招傷敵三千自損八百的法子,害人又害己,瑾尋那時才多大,還是個孩子,她也下得去手去陷害,我真不知該說她心狠,還是說她愚蠢,這樣的人,你為她傷心什么。”
聞言。薛睿苦笑,輕嘆一聲,低聲道:
“萬般皆是因我而起,她也不過是一個可憐人。”
余舒厭惡一個人,便是從頭到腳,聽到薛睿這時還要包攬責任,為十公主開脫,不免生氣。
這更讓她打定了主意要把十公主這根刺從薛睿心頭連根拔起。于是推開他的手,振振有詞:
“可憐什么,她堂堂一個公主,錦衣玉食,享盡了生身富貴,卻不知老老實實地守她公主本份。偷偷摸摸地與一個男人生出私情。真是她有骨氣,何不光明正大地同皇上皇后提,求他們做主婚配,我就不信會有人逼她去死!”
“必然是那個肖雞的男子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才要她藏頭露尾,這也就是讓你趕上了,換成是將她指給別人,她一樣要算計,你與其為她可憐。不如可憐可憐你自己!”
余舒越說越氣,她知道同一個死人計較最沒意思,但是一想到薛睿惦記著這么個又毒又蠢的東西,就氣不打一處來。
“我且問你一句實話,假如當年你曉得十公主心有所屬,不愿下嫁于你,是否還會一意孤行求皇上指婚,強迫于她?”
薛睿被余舒劈頭蓋臉地吼了一通,人一愣。渾身涼意轉眼竟去了大半。看著她氣的微微泛紅的臉龐,一瞬間。心中豁然開朗,突然想要發笑。
少年不知事,曾以為貌美如花,才情無雙,便是這世間最佳人,待如今,他心眼如炬,才看得清,佳人不是才名艷名,唯愿一知心人,萬里難挑一。
“我不會,”薛睿搖搖頭,十分肯定地答道,一邊將余舒的手又抓了回來,握在手心里,眼神溫溫地看著她,目光定定的——
“這一點,你最清楚。”
他心儀余舒時,她心系另一人,他可以用心謀求,可以等她回心轉意,獨獨不會勉強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余舒架不住他此刻溫順的眼神,回想兩人也是彎彎繞繞才走到一起,心火頓消。
她輕哼一聲,拉起他回暖的手掌,低頭在他虎口上使勁兒地咬下去,不留余力。
手上牙齒尖利,薛睿嘴角含笑,眉頭不皺一下,眼神早不復之前黯然,不知何時就變亮了。
余舒松了口,滿意地看著他手上一圈紅紅的印子,揚著眉對他說:
“已經過去的事就不要想了,我不喜歡你心里惦記著別人,從今往后,你再敢想她一回,我就咬你一次。”
既然十公主是自己把自己給坑死的,那薛睿就沒必要再找那個所謂的“兇手”尋仇,這個心結,也就迎刃而解了。
聽她*的要求,薛睿眸光閃閃,將她的手牽到面前,親了親她圓潤的指尖,道:
“我與她,總算是兩不相欠,沒必要再為她尋仇覓恨,你放心,我便是再想起她來,也不會再為她悔恨憐惜,如今我心里只你這么一個磨人精,只不過——”
余舒聽到前半段,還在得意,忽聽他話鋒一轉,便撇嘴道:
“不過什么?”
“我還是覺得,十公主縱是自尋死路,幕后也少不了推波助瀾之人,你算出來的那個肖雞的男子,我一定要查出來他是誰,不為十公主尋仇,我也要為自己求一個心安理得。”
薛睿眼中冷光一掠而過,他是好脾氣,但絕不是個好惹的人,三年后重回安陵城這塊地界,他憑借的可不只是一身家世。
這京城里無人清楚,他過去三年在外到底經歷了什么。
余舒見他臉上又有血色,不再糾結十公主之死,心中大定,便無所謂道:
“要查便查,我也想見一見,是什么樣風華絕代的男子,能把十公主那樣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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