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方子敬(1/2)
w余舒小跑到樹下,在十幾雙眼睛的注視中,朝那樹底下的老叟揖拜,剛低下頭,還未稱呼,就聽對方氣哼哼道:
“剛才老夫彈琴,你在橋上偷偷摸摸作甚?”
余舒聞言無語,她幾時偷偷摸摸了?
“方院士誤會了,晚輩乃是今年新生,今日特來拜見您的,剛巧走到那里聽到您彈琴,生怕打擾,就在那橋上等了等。”
方子敬聽完余舒解釋,臉色好看了許多,兩手背到身后,只看她一眼,便瞇起細長的眼睛,道:
“你就是今年奇術一科榜上秀元嗎?”
余舒驚訝地抬起頭,看著眼前微微駝背,頭發花白,生著山羊胡子,樣貌普通的老叟,仔細想不曾見過,他又是怎么認出她來的?
“正是學生余舒。”
余舒心想,這位方院士據說是和韓聞廣不對付,她上個月底在忘機樓干的“好事”恐怕太史書苑已經傳遍了,這老叟應該對自己有個好印象才是。
誰知她一承認,方子敬竟然拉下臉,沉聲喝斥道:“原來你就是那個目無尊長,狂妄自大的女算子啊!”
方子敬這一發脾氣,四周原本在座的學生們紛紛起身,一個個垂首抱袖立在一旁,鴉雀無聲。
年過花甲的方子敬乃是安陵十二府世家之一的方家老太爺,三十年前便是名動京城的三榜三甲大易師,若論出身,整個太史書苑十八位院士當中只有兩人能與他相較,威嚴不必言語。
無端被人指著罵,余舒眉一斂,見方子敬眼神凌厲,一副怒容,覺得糊涂,盯著他看了好幾眼。才后退一步,抬手道:
“余舒不才,當不得您‘目無尊長,狂妄自大’這幾句夸。”
“怎么老夫說冤枉你了嗎?”方子敬冷聲道:“你前一陣子不是同韓聞廣院士的幾個弟子比斗。強奪了人家的算師印信嗎,甚至放口讓對方拜你為師,你將他們恩師韓院士置于何地,這不是目無尊長,狂妄自大又是什么?既是如此目中無人,你何須要到太史書苑來進修,你這樣的學生。誰人敢教導,只怕將來是農夫懷蛇,說不定哪一天會反咬一口,你且去吧,老夫教不得你。”
余舒聽完這一席訓斥,同橫眉冷對的方子敬相視片刻,臉上倒是寵辱不驚,沒有負氣離開。而是一聲哂笑,不慌不忙道:
“方院士暫且息怒,聽我說說道理。您再攆我不遲。韓老算子的確是德高望重的長輩,我對他絕無半點不敬,然而是他幾名弟子上門找我挑釁,趁我酒宴大喜之日,提出與我比斗高低,儼然司馬昭之心,我若輸便是名聲掃地,這等用心險惡,我豈會不怒不氣?”
說到這里,她略微停頓。掃視了站在周圍的十幾名豎著耳朵的新老院生,面露無奈:
“于是我一時憤慨,就在取勝后收了他們的印信,作為懲戒。至于說要收誰為弟子,這話本就無稽,不過一個玩笑。旁人胡聽,您怎么也就信了呢?依您老人家的眼光,將那些流言撇到一邊,單就看看晚輩我是否是那種目無尊長又狂妄自大之人?”
說罷便一臉無辜地瞅著方子敬,文靜秀氣的臉蛋從哪個角度看都不像是個傲慢之人。
方子敬正眼將她打量了一遍,從頭到腳看了個仔細,臉色竟是漸漸好轉了,片刻過后,他點點頭,抬手順了一把山羊胡須,嚴肅道:
“果然凡事不能盡信傳言,老夫觀你面相,不似那等見利忘義的奸佞小人,只是脾氣倔了一些,不算什么壞事。”
方才還將余舒批的一無是處,這會兒卻又看順了眼,在場眾人只道是方院士脾氣古怪。
余舒乖乖一笑,上前一步,將薄禮捧上,低頭道:“晚輩不足之處許多,還望方院士日后教誨。”
方子敬看著余舒的腦袋,眼中掠過一抹滿意之色,伸手接了她的見師禮,聲音依舊有些硬邦邦的:“老夫為人向來嚴厲,這書苑里的規矩你切記不要觸犯,不然我第一個將你轟出去。”
“學生記下了。”
就這樣,余舒入院第七天,接連碰壁,吃了不少鼻子灰,終于拜過了一位院士,正式入門。
不過,今天這一堂課是錯過了。
“今早晨的課就講這么些,你們回去后,隨便去哪里找琴師,彈奏一曲,聽一聽是不是我說的那個道理,散了吧。”方子敬示意前來聽早課的學生們離去,卻叫住了一個人:
“晴嵐,你過來。”
余舒側頭,看到一名穿著鵝黃常服頭挽羅髻的年輕女子從四散的人群中走過來,見余舒看著她,便朝她一笑,滿是善意。
“外公。”
聽著稱呼,余舒便知道這女子同方子敬的關系,暗道這太史書苑果真是人人都有背景后臺。
方子敬指著余舒,對外孫女道:“你將書單抄一份給她,順便同她講一講清楚。”
“嗯,我知道了。”
方子敬交待完,又看了余舒一眼,便彎腰抱起席上古琴,哼著不知名的小調兒,駝著背一步一步朝花園那一走去了。
余舒回過頭,就見眼前比她大個兩歲少許的女子朝她行禮:
“七等大易師司徒晴嵐有禮了,見過女算子。”
余舒在太史書苑混了幾日,同齡里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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