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枉做小人(1/2)
月至中天,余舒方才清醒過來,低吟一聲,睜開眼看到頭頂昏黃的霓紗帳子,身上棉被擁著一縷陌生的幽香,讓她意識到這里不是她的臥房。////
“咳咳...”她喉中有痰,忍不住咳嗽出聲,頭重腳輕地想要坐起來,隱約聽到了屋門外有男子低沉的說話聲,緊接著房門便被推開,一人口中輕喚著“姑娘”,小跑到跟前,掛起床幔,憑著室內燭光,余舒看到一張稚嫩的小臉。
“蕓豆?”余舒迷糊地看著不該出現在這里的自家丫鬟,伸出手讓她扶了自己一把,墊了個枕頭在背后。
“姑娘,姑娘您醒啦,奴婢給您倒水。”蕓豆眼圈紅紅的,給余舒掖好了棉被,手忙腳亂去提爐子上煨著的湯茶,捧著杯子喂到她嘴邊。
余舒正覺得口干舌燥,便小口小口咽了一杯,吸了口氣,腦袋一陣陣微痛,目光呆滯了一會兒,訥訥道:
“這里是哪兒。”
“姑娘,咱們在公主府呢。”蕓豆小心翼翼答話。
“公主府,”余舒猛地迷瞪過來,一下子坐直了身體,看著窗外朦朧夜色,臉白道:“九皇子、景塵,咳咳咳...水筠她——”
說話太急,余舒使勁兒咳起來,漲紅了臉要下床去,蕓豆被她嚇了一跳,不知該勸該攔,這時候門外傳進來一道聲音,語調柔緩,卻清清楚楚地傳達,帶著一股安撫的意味:
“阿舒,你不必驚慌,水姑娘已經救回來了。”
“大哥?”余舒不確定地問了一聲,看著門上晃動的人影。
“嗯,是我。”
余舒整個人這才似抽空了一般,又躺倒回去,喘著氣,閉上眼睛。嘴里輕輕道:“她,怎么樣了?”
薛睿立在門后,隔著門窗,似能想象出余舒此刻的彷徨,遲疑之后,避重就輕地回答:
“水姑娘那里,有道子和御醫照看著,無需你擔憂。你先顧好自己吧。你躺一躺,我這就去請郎中過來。”
屋里沒了聲音,薛睿停頓了一會兒,抬步走向門外,因為在這里站得太久,有些腿麻。慢走了幾步氣血才通暢了。
蕓豆立在床頭,怯怯看著余舒蠟黃的臉色,諾諾道:“昨兒小姐出門就沒再回來,老爺夫人擔心的上火,是薛公子晚上派人送了信,瞞著夫人,告訴老爺說您失足落到河里,今兒白天領了奴婢過來照看您,老爺原本要跟來的。被薛公子勸住了......”
余舒不意外薛睿會出面幫她圓謊,畢竟她和水筠被抓走的事情,牽扯不小,哪能到處宣揚。
況且剛才她聽薛睿口氣,水筠的情況好像不妙。
余舒按壓著突突直跳的額角,心里藏著事情,卻不知該向誰吐露,亦或是埋在心里爛掉。
薛睿去了沒多久,就領了一位老郎中回來。公主府現在是有兩個御醫不錯。但都圍著水筠不敢離開半步,再者宮里出來的。還不知道連著多少耳目,薛睿留了個心眼,不愿余舒暴露了,所以寧愿御醫騰不開手。
這老郎中是薛睿派人去尚書府內院請過來的,平日里專給薛府的公子小姐們瞧瞧頭疼腦熱,沒有什么虛銜在身,醫術倒是不錯的。
不在自家宅院,男女當守禮節,蕓豆被趙慧教誨過,趕在有人進來之前,便將余舒身上被子里里外外捂好,只露出一截細細的手腕,放下紗帳,看得清臉色。
薛睿放心不下,就跟著一起入室,在屏風一側站住腳,等那老郎中問診,期間視線落在床角,看到余舒那段瘦的筋骨分明的小臂上,深深勒出的兩道淤青,他臉色便說不上好了,連帶著對另一間屋里重傷昏迷的那位水姑娘,同情也少了幾分。
在他看來,余舒這次實在是受了無妄之災,遭人連累,若不是水筠沒事跑去找她,哪里會遇上這等禍事。
余舒心不在焉地回了郎中幾句話,問到哪里不適,只說有點頭疼,老郎中不見怪,觀察了她的脈象,便和薛睿出去外間說話。
“大公子,這位姑娘脈象浮躁,肝氣不足而有脫虛之狀,藥方應當以安神為上,再者生津潤肺,調養個幾日,發一發虛汗,就大好了。”老郎中年紀大了,方子多開的穩妥,不是什么大病癥,一般都有三兩張補方。
薛睿問了個清楚,便叫人送他回府去了,又安排人去抓藥,再折回到房里,就見余舒的丫鬟端了一只粥碗出來,局促地朝他行了個禮。
薛睿看那碗清粥還剩下小半,微微皺下眉,擺手讓她送下去,走到臥室門外佇足了一陣,聽著里面的咳嗽聲,轉身退到堂屋椅子上坐下,縱是他有話要問余舒,卻不想挑在這個時候,且等她明天好些了。
***
一夜無話,余舒滿以為自己會睡不著覺,誰想半夜里喝過湯藥,再次醒來已經天白大亮。
蕓豆就睡在窗下的短榻上,聽到她咳嗽,便一骨碌爬起來,披了衣裳,應余舒要求,倒騰了爐子上的溫水,給她擦了把臉,洗了洗手腳,才出去拿早點。
余舒擁著被子側躺著,望著不遠處茶幾上的紫藤香爐出神,聽到門外有人問話:
“阿舒,你醒來了嗎?”
是薛睿。
怎么他昨晚沒回去嗎?
余舒疑惑,慢了半拍,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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