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厄卦(1/2)
余舒抓到瞿海后,沒有冒然將人帶回家中,而是去往城南的回興街。////
說起來這三間屋的小院是余舒進京以后的第一個落腳處,后來夏明明回了夏江家,趙慧夫婦進京尋人,他們姐弟兩個搬過去住,這里才空了出來。
城南的治安本就不比城北,大白天的見到有人扛著一個乞丐在街上走,只是好奇多看兩眼,并沒有好事者上前詢問。
余舒走在前面領(lǐng)路,到了小院門口,把手伸進門檻下面的縫兒里將備用的鑰匙摳出來,解了門鎖,示意剛剛買來的兩個手下將瞿海帶進去,轉(zhuǎn)身掛上門栓。
小院里有一段時日無人打掃,里里外外積了一層灰,余舒推門進了堂屋,讓他們把人隨便丟在地上,摸摸桌上的灰塵,拍拍手,背著手在屋里來回走了兩遍,才停下來,扭過頭正色對面含疑竇的兩個人道:“我在供人院里沒有明說,那里管事的想必只告訴你們,我買你們回去是充作護院用的,其實不盡如此。你們瞧我一個年輕女,獨自出門在外,想必狐疑,不妨告訴你們,姑娘我是個易客,做的是先生,是故俗禮不拘著。我使了那些錢買你們回來,若要你們看門守夜,未免大材小用,這里便有一件差事吩咐給你們做,做的好了,往后我就拿你們當手下人看,將來或許還要幫你們脫了奴籍。”
一番話說到這里,那兩個武夫面上已經(jīng)露出驚愕,看起來是不信的,但余舒也沒要他們一時半會兒相信她的承許,只是要先唬住他們好好幫她做事便可。
“我說的話,你們可明白了?”余舒又問。
那兩個武夫也不是不識相,有一個會看眼色的,偷偷扯了扯另外一個,上前一步。沖余舒拱手一拜,低頭誠誠道:“小的周虎既然已是小姐的人,自會以小姐馬首是瞻,唯命是從。但憑小姐吩咐。”
另外一個則有點憨厚,卻也不傻,看到周虎表態(tài),也甕聲甕氣地抱拳道:“小人宋大力,只要小姐管著一口飯吃,就全聽您的命?!?
余舒從兩人寥寥言行中已經(jīng)大概可見他們脾性,便放心了一些。滿意地點點頭,指著被丟在地上的瞿海交待道:“此人曾與我有些舊怨,你們暫且在這院里住下,幫我看住他,不許讓人跑了,這里有一些銀,你們先拿著這幾日吃喝,待我走后。將他丟水里洗一洗,換上干凈衣服,再綁起來看著?!?
余舒將錢袋里最大的一塊銀取出來給了那看起來聰明一些的周虎。又交待了幾句瑣碎,便留下鑰匙,一個人走了。
沒有急著審問瞿海,是因為有一些事要先弄清楚,才好逼供。
***
余舒離開回興街,又到城北找了一家大易館,買了兩樣?xùn)|西,回到家中,天已經(jīng)黑了,草草吃了晚飯。便讓蕓豆催促廚房燒熱水,送進屋里,沐浴更衣后,將下午買來的小香爐擺在茶桌上,打開一只琺瑯瓷的小盒,取了一段龍涎香出來。添在爐中焚了。
《易扎.上選集》中有載,焚龍涎香之氣,可助易客推卜,這也是家底豐厚的易客最喜歡輔以卜算的一種手法,余舒以前不用,是因為一百兩一小盒的香太貴,耗不起,今次卻難得折本了。
昨日在雙陽會上瞥見紀星璇身影,今天就撞見了逃獄的瞿海,余舒居安思危,很是疑心這兩起事有著何種聯(lián)系,她從公主府赴宴回來后,擔心劉翼尋她麻煩,就拿六爻給自己卜過卦,卦象一直不平,兇兆隱隱,加上之前景塵的提醒,她幾乎敢肯定以自己的倒霉體質(zhì),十有她又要大禍臨頭。
可惜她生辰不準,最得心應(yīng)手的禍時法則偏偏不能自用,資質(zhì)又有局限,不能看破六爻卦數(shù),每每想推算出細節(jié),就會擲出空卦來。
這才為了消災(zāi)破財,沐浴焚香,準備好一切,讓蕓豆守在門外免得有人吵鬧,才取出她慣用的三枚通寶,坐在桌前,闔上雙目,虔誠默念了一段景塵教給她的清心咒,好不容易等到腦海澄明,心無雜念,這才聚精會神地問起來事,將手中快要捂熱的銅錢擲在銀盤里,一次兩次,手指一邊沾了茶水在桌上寫卦,直到六次全卦,額頭泌出一層細汗,方才看著桌面上的卦象,露出一絲喜色——
成了!
不枉費她那一百兩銀,余舒暗下欣喜,知道現(xiàn)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很快收回神,將注意力全部投放在那由水珠凝結(jié),快要消失的卦象上,心中竟然隱約有感,一手端了茶杯,一手不停地沾水寫算,不是她不想用紙筆,而是靈感稍縱即逝,唯恐一個轉(zhuǎn)身的工夫,就推算不出結(jié)果。
大概耗費了一個時辰之功,焚掉了那一小盒的龍涎香,余舒才總算得出一個明確的跡象。
她蹙著眉毛,手指在身前胡亂擦拭了兩下,帶著一身薰香,起身走到書桌前,若有所思地研出墨,蘸筆在紙上寫下——
二月十三,忌水,殺身之禍。
***
昨天推算出來的卦象,讓余舒徹夜未眠,不怪她不能淡定,這世間有幾個人能在明知道自己就要大禍臨頭,還能踏踏實實躺在床上睡覺的。
吃早飯的時候,賀芳芝最先看出余舒一絲異樣,見趙慧為她夾的菜擱在碟里只動了兩口,又觀察她面色,便出言問道:“沒有胃口就別強咽,等下我給你瞧瞧,看是積食還是厭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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