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文辰夏江(1/2)
“阿樹,你是學易之人,不會沒有聽說過‘文辰北,夏江南’吧。”
余舒老實地搖搖頭,她知道夏明明的本姓不是姓夏,而是一個復姓“夏江”,入京后一直忙于生計,她都沒有時間好好打聽一下這夏江家是什么來頭。
夏明明嘆氣道:“有時候我覺得你真奇怪,明明懂得好些事情,但是尋常易客都耳熟能詳的事你不知道。”
余舒訕笑:“是我孤陋寡聞,你說吧,我聽著呢。”
夏明明手里緊握著茶杯,輕聲敘述著大安朝一段易史:
“大約是在一百年前,同朝出了兩位易子,一位姓夏,一位姓文,這是自大衍試行百年來頭一次所遇,當時天子喜悅,欽賜封號,一乃文辰,是喻北方星辰之明,一乃夏江,是喻中原長江之廣,文辰和夏江兩位易子得天子厚愛,因文辰易子年長,正值司天監大提點一職空閑,便委之,念不能厚此薄彼,又賜婚與夏江易子,封他做了駙馬,甚為百年之前一樁美談。”
這是余舒第二次聽到大安朝易史中的易子名號,頭一回是在曹子辛那里,她還記得,當時所講的是青陽和云華兩位易子,按時間來算,這夏江和文辰更在他們二人之前。
不過這大安朝的皇帝怎么都喜歡把公主許給易子,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嗎?
二十年前那位云華易子也是,娶了長公主,可惜天才早夭,公主殉情。兩人用一段悲劇,譜成后世佳話。
“誰想好景不長,夏江和文辰兩位易子,不知因何緣故,結下仇怨,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便是天子亦不能勉強撮合,二人不愿同朝共事。雙雙請辭,天子無奈,便分賜了南北兩座城使他們遷往定居,文辰在北,夏江在南。從此后,二人便以易號為姓,冠與后人,以表天子之敬。”
余舒兩手托著下巴,聽的津津有味,在這里打岔道:“所以你姓夏江,就是那位夏江易子的后人咯。”
“那是我老祖宗。”
余舒點點頭:“你繼續講。”
被余舒這么一打岔,夏明明忘記說到哪里。想了想,才接著道:
“天下易客仰慕易子之名,紛紛登門求教,在南尋夏江,在北訪文辰,夏江文辰皆是友善之人,來者不拒,每日門前絡繹不絕。漸漸成勢。當時天子所為,是為隔離他們二人仇怨,怎知十年過后,這天底下的易客們,竟成南北分勢,每年大衍在京中相遇,方枘圓鑿。北道易客以文辰第一,南道易客以夏江第一,互不相容,此事一發,朝中爭論不休。更有人言論,文辰夏江圖謀不軌,唆使教令南北易客。”
余舒聽到這里,暗自咋舌,看來這同朝出了兩位易子,也不是什么好事,所謂一山不容二虎,就是這個道理。
“所幸當年天子深明事理,未有聽信小人讒言,而是詔令司天監,修建了太史書苑,讓南北易客在大衍試后,擇可教之人收入其中深造,同學一處,化解干戈。”
余舒神色一正,暗道那位皇帝手段高明,這么一來,管你是南是北,凡是可造之材,到了京城,進了太史書苑都得統一教化,既解了南北易客各自為政的窘境,又強固了司天監的地位。
夏明明舔舔嘴唇,低頭喝了一口涼掉的茶水,微微出神道:
“幾十年前,夏江和文辰兩位先人去世,兩家門庭漸不如昔日鼎盛,表面上仍為南北易客代表,每一代也曾出過一兩個人物,卻再無當年易子風采。于是乎,為振作門庭,從我祖父那一代起,就開始派遣族中子弟到深山求道,然而我們夏江家香火并不旺盛,到了我這一代,同輩六個姐妹,就只有一個堂弟繼承香火。”
余舒摸著下巴,想起方才偷聽,那個夏江四小姐說什么到龍虎山求道的話。
“到山中求道,吃苦不說,或許連道家山門都不能進入,曾祖父訂下規矩,凡我夏江家的子女,被派去山中求道者,如一無所獲,則不得返家,是故就有族人老死在外,更有不堪忍受的脫離家中。當時我年幼無知,差點害的四姐替二姐代過,我們姐妹關系向來不和,她會怨恨我也是應該的。”
余舒聽得出夏明明的聲音后悔難過,多少有點兒同情,生在這樣一個家族中,碌碌無為就是錯。
正要出聲安慰她,余舒忽又覺得哪里不對頭,還記得在山林中餐風露宿時,夏明明口口聲稱自己是“夏江家的廢物”,可這些日子相處,夏明明分明是一個資質上佳的好苗子,好好學易未必沒有成就,即便是夢人生死無用,也不至于是個廢物吧,難道她家中同輩人,個個都是她四姐那樣的奇葩?
“明明,我問你啊,你家里頭還有姐妹在太史書苑學易嗎?”
夏明明不知余舒試探,搖頭道:“只有我四姐考了進去。”
怪了,余舒摸摸下巴,狐疑地看了夏明明一眼,心中隱約有種猜測,藏不住,便問了出來:
“明明,你們家里人,除了你,還有別人能夢到后事嗎?”
聞言,夏明明愣了下,視線閃躲,聲音不自然道:“你、你問這個做什么?”
看她這表情,余舒已經知道了答案,礙于這是人夏江家的秘密,就沒有追問下去,哪怕心中好奇地不得了:
原來這夏江家不只夏明明一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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