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鎮宅(1/2)
吃過午飯,余舒原本打算讓景塵先回客棧,她一個人去街上采買些必需品,回去給那兇宅換風水,景塵堅持要同她一行,余舒看他今天精神不錯,就依了。
兩人問路找到一家小易館,余舒買了一只八卦鏡,一口小鼎,一把供香,一圈紅線等零碎,又在一家糧店尋了一小袋子陳年糯米,統共花費不過二十兩銀。
回到兇宅,余舒拎著那一小袋子糯米,先在三間屋門窗前灑了個遍,把八卦鏡chan上紅繩,掛在了東屋門前,正照著西屋,也就是那書生吊死的屋里頭,在院角的柵欄里刨了半鼎土,差上一把供香,熏起了煙,只敬在西屋門口,并不祭拜。
青錚和她說過不少處理兇宅的法子,像是這一類僅是陰氣重,并無血光的宅子,處理起來并不復雜。陳年的糯米有驅邪之用,八卦鏡照日可以除陰,至于那供香,卻不是燒給死者,而是供奉土地公,明日再添一泡元陽童子尿,把那鼎缸埋在宅下,便可作為鎮宅用,還原之前風水。
雖這是她頭一回置換宅院的風水,但很有成功的把握,不然也不會一口氣買下它,不是對自己有信心,而是對青錚有信心,基本上老頭教她的東西,還沒有一樣不靠譜的。
何況還有景塵這個感應器在,成不成介時一看便知。
余舒心放的很寬,做完這些,就收拾收拾,要帶景塵離開。
景塵伸手比劃:‘這就行了嗎?’
余舒笑道:“還不行,得明天再帶小修來一趟。”
景塵疑惑。
余舒不好告訴他,還差余小修一泡童子尿,就打哈哈應付過去。并未解釋。
兩人回到客棧,余小修聽說余舒已買下新宅,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看,奈何天色已晚,只能等到第二天,夏明明同昨天一樣晚歸。沒像昨日那樣鬧情緒,臉色卻比昨天還難看,她悶不吭聲地吃了晚飯,就一個人回了隔壁。
“小修,景塵。你們早點睡,明天早起我再來喊你們。”
余舒跟在夏明明后頭回了房,進屋就聽到里頭的哭聲,她反手關上門,走進隔間。便見夏明明趴在床上哭鼻子。余舒靠近,聽清楚了她傷心的哽咽:
“爹我我想回家”
其實夏明明能忍到現在才發作,已經超出了余舒的預料,作為一個孤身赴京的嬌小姐,途中險經生死,吃苦受罪。卻沒后悔過離家,一意要成其志。能做到這一步,是相當出人意料了。
然而說來可笑。比起身體上吃的苦頭,精神上受的驚嚇,更能摧人志氣的,卻往往只是一個冷笑,一句嘲諷,一記白眼。
夏明明在家中是如何待遇,余舒大概可以想象得到,盡管她口稱自己是個“廢物”,但這一身嬌生慣養的皮肉,天真任性的脾氣,又豈是沒人寵護能養出來的。
培人館那種同行相忌之地,多得是踩高捧低之輩,夏明明無所憑依,又不肯屈紆,怎會不遭人冷眼,不受人排擠。
人情冷暖,怕是這位小姐長這么頭一回親身領會。
余舒暗嘆一聲,坐在她身邊,拍了拍她背膀,道:“今天撿了便宜,省下一筆錢,你要想回家,我就找鏢局送你回去。”
夏明明的哭聲突然沒了,她抽了口氣,扭過頭,紅彤彤的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余舒:“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我哪里對你好了?”余舒反問道。
夏明明抹著眼淚坐起來,伸出手指細數著,“在船上你救了我,逃生的時候你沒丟下我,在林中你照顧我,還帶我上京城,教我六爻術,現在還肯出錢送我回家,你對我還不夠好嗎?”
夏明明漂亮的小臉上寫有感激,有依賴,甚至還有一絲絲傾慕,余舒看了她一會兒,突然開口道:
“想聽真話嗎?”
“真話?”
余舒從床邊起來,兩手抱著臂膀,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神情稍顯冷漠:
“在船上我是為了自保,順手救你一命,在林中照顧你、帶你上路都是看你可憐,教你六爻是一時興起,至于現在讓你回家,也是覺得你考不過大衍,留下來是個麻煩。你以為這世上有幾個好人,不是看你興許是個大家族門下的小姐,將來能報答我,你我非親非故,我憑什么要幫你?”
聽這冷言冷語道破,夏明明一雙美目霎時間又盈滿水光,不敢置信地看著余舒,牙齒將要把嘴唇咬破。
“怎么,這點難聽話就受不了了?”余舒譏笑道,“我最看不起就是你這種只會哭哭啼啼的女孩子,受不了委屈就自己學著出息,連張薦信都求不到,還敢妄言要通大衍試,可笑之極,我要是你,早就灰溜溜地滾回家去,哪能沒臉沒皮地留在這里。”
“你、你——”夏明明被余舒氣的渾身發抖,看著她輕蔑的眼神,臉上青紅交錯,心中猛地竄起一把火,忘了傷心,忘了難過,咬咬牙,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硬著脖子沖余舒低吼道:
“你想逼我走,我就偏不走,我會拿到薦信,我會考過大衍,到時候看你還敢看不起我,你給我等著瞧!”
余舒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唾沫星子,淡定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哼!”夏明明一屁股坐回床上,扭頭不去看余舒,自個兒生悶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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