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三覺書屋(1/2)
“唔啊——”
余舒從床上坐起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從肩膀傳到后腰的酸痛讓她呲了牙,這就是經常不干活,猛一勤快起來的下場。
她掀開一角床帳,往對面看,小屋那頭的帳子還垂著,余小修還沒起來。
穿好了衣服,拎上臉盆,余舒踩著鞋子拖拖拉拉地往院子里走,劉嬸剛好提著水桶從井邊回屋,見她樣子,便念叨:
“小姐鞋子穿好走路,這樣容易絆倒。”
“哦,”余舒揉揉眼睛,抬起小腿把鞋子提上后腳跟,心想著往后有了錢,非得先做雙拖鞋出來。
劉嬸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頭念她:
“頭發綁一綁再洗臉,不然弄的哪都是水,唉,等下奴婢燒上水就給你梳頭。”
“哦。”余舒把披散的頭發抓成一把,塞進后衣領里,這么兩個小動作,就讓她胳膊酸的嘎吱嘎吱亂響。
洗臉,還要打水,她不想洗臉了行不行?
愁眉苦臉地走到井邊,看著滿滿一桶打好的水放在那里,余舒當時就想轉身過去抱著劉嬸親上兩口,但考慮到會被劉嬸當成她是得了失心瘋的可能,最終作罷。
倒了半盆水,余舒一邊洗臉,一邊哼哼道:
“哥哥考個秀才郎,推車哥,磨車郎,打發哥哥上學堂,哥哥學了三年書,唔唔,一考考個秀才郎。”
這是昨天睡覺前,她纏著余小修教她認的一首兒詩,沒事拿出來背一背,剛好練練本地方言。
“大早上的,不要饒人清靜,把水提到一邊用,別擋著井口。”
余舒正背的起勁,聽見這聲音,抹了把臉,扭臉就見穿戴整潔的余小修背著手站在屋門口,小老頭一樣地教訓她。
余舒很想拿出來點做姐姐的威嚴,可惜試了幾次,都沒能板起臉來,倒是在他嫌棄的目光中,有些委屈道:
“小修...我胳膊疼。”
“才寫那么幾個字,就喊胳膊疼。”余小修嘲笑她一聲,走過來,將井邊的水桶拎到一旁,又端著她的洗臉水去墻根倒掉。
看著他忙活,余舒臉上多云轉晴,甩著手巾回了屋,肌肉的酸痛放佛一下子就緩解了許多。
吃過飯,臨出門前,余舒不忘記提醒余小修將功課帶上,自己美滋滋地擺弄著肩上跨的小花包,這是劉嬸前兩天用舊衣裳給她改的,布兜正面縫著幾朵用布塊掐出來的小黃花,這純手工的布藝在她看來,尤為可愛。
也不知是不是一下子小了十幾歲的緣故,上一世因為生活所迫不得不在人前沉穩干練,余舒性格里活潑開朗的一面,經歷了諸多變故,在這一世得以抒放。
***
今天打學堂門口經過時候,余舒特意看了一眼門頭上的匾額,這兩天勉強認了一些字,湊合著能念出來,這間私塾,是叫“三覺書屋”。
姐弟倆在這間私塾里本來就是異類,加上昨天頂香爐罰站鬧的那一出,統共不到百人的學堂里,是沒人不識得他們兩個“大名”。
余舒也知道她和余小修在這里不受待見,不過昨天晚上寫了作業,今天來上學就顯得十分有底氣,她不去想被罰頂香爐那檔子丟人事,就沒覺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倒是余小修,進門就低著個頭。
余舒跟著他來到座位上,還沒坐穩,軒榭里就有人大著嗓門沖她嬉笑道:
“余老鼠,昨天是薛文哲送你回家的吧,你怎么來了也不謝謝他?”
余舒聞聲抬頭,就見圍欄邊上簇著幾個少年,說話的是個大門牙,剛笑完,就被后頭一個模樣俊俏的少年,伸手狠狠敲了腦袋。
“是夫子讓我送她的,你以為我愿意么,誰要她謝。”
余舒看著這人,對方也正滿臉厭惡地看著她,四目相對,少年先吼了一聲:
“看什么看!”
余舒于是把頭扭了回去,一邊摘下肩上的小花包,一邊想著:
薛...嗯嗯,什么來著?
薛文哲見到余舒一句話都不說,一副故意無視他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心不在焉地和同伴玩鬧了一會兒,突然大聲對左右道:
“我和你們說,有個人啊,膽子特別大,連劉夫子都敢騙。”
邊上幾個正在打鬧的少年立刻豎起了耳朵,湊上來,好奇地追問:
“誰啊,誰啊?”
薛文哲不急著回答,而是斜眼看著余舒的方向,等了半晌不見她抬頭,剛冒出來的那點兒得意立馬不見了蹤影,真想不管不顧地說穿她昨天裝暈騙夫子的事,看她還能裝模作樣到什么時候。
“文哲,你說啊,是哪個騙夫子?”
“文哲?”
“煩死了!”薛文哲推開幾個追問的玩伴,負氣坐回了位置,心中暗惱:
他才不是怕被她叫烏龜小王八,只是懶得和她這種沒臉沒皮的人一般見識。
這頭薛文哲為了昨天余舒一句話頭疼腦熱的,余舒卻半點沒把昨天假裝中暑騙劉夫子的事放在心上,從包里掏出了功課。
手上這份作業是她手抄來的,跟余小修工整的毛筆字一比,難看的就像是爬在紙上的蚯蚓。
余舒自我嫌棄了一番,就借著這點時間,在夫子來上課前,把昨天新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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