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世交仇敵(1/2)
“我特別喜歡這首《蘭花草》.”女孩眸光清澄.“我好久沒給人唱過歌了.媽媽死后.我都是唱給自己聽……對了.你是誰呀.我在這山上從沒見過你.你肯定是游客吧.我跟你說啊.你可以等天黑了之后再出來.山里會有很多螢火蟲.特別好看.我喜歡把螢火蟲收集在瓶子里.我們家交不起電費的時候.就是用螢火蟲照明……”
徐恩硯見她又開始滔滔不絕.不免頭大.趕緊把膝上的書翻開.顯示出自己很嫌她吵的樣子.她卻指著他的書說.“你不是喜歡看書嗎.螢火蟲是最好的讀書燈了……”
露螢清夜照書卷.倒也詩意.但徐恩硯還是跟她抬杠.“我家有錢得很.用不著這種讀書燈……”
話還沒說完.她就離奇地撲了過來.湊到他膝蓋旁.望著他書中的美狄亞插圖.驚嘆道.“這個公主好美啊.”
她滿是塵土草屑的布裙就這樣蹭在他潔凈的t恤和長褲上.她嘴里的狗尾巴草隨著她的話語柔柔搔在他拿書的手背上.徐恩硯忘記了她身上令他反感的塵垢.只記得自己手上難受的癢意.
插圖中的美狄亞笑得癡狂.徐恩硯“啪”地合上書.撤開身子.“有什么美的.她是個壞女人.”
“壞女人.為什么……”女孩臉上出現了迷惑.“你肯定在胡說.”
“我胡說.哼.你上過學嗎.讀過幾本書.”徐恩硯怎能容許她抨擊自己的權威.還要爭辯下去.卻聽見身后傳來奔跑聲.
“子君.我找你好半天了.時間不早了.爸爸的車在那邊等.我們該走了.”
徐恩硯回頭一看.猛然起身.女孩也站了起來.撣了撣裙子上的土.“哥哥.我這就來.”
徐恩硯錯愕地看著出現在此地的廖寅漢.
廖寅漢是廖家大少爺.比徐恩硯大兩歲.已經長成了半個男人.這個做“哥哥”的沖子君伸出一只手.眼睛卻審視著徐恩硯.顯然也在為突然碰見他而感到十分意外.
“她是你妹妹.”徐恩硯不可置信.
“嗯……新來的妹妹.”廖寅漢含糊其辭.
子君跟著哥哥走了.幾步一回頭地望向徐恩硯.可他卻盯著自己的書.再不肯理她了.
快天黑的時候.確定母親和馮九已經全面結束.徐恩硯便回了別墅里.弟弟徐義龍正在客廳里玩電子游戲.徐恩硯悄然走到他后面.猛地傾身亂搖了一下他的手柄.害得跑道上的賽車咚地撞到了障礙物.
徐恩硯哈哈大笑.徐義龍驚慌萬狀.忙于補救游戲.也顧不上跟他算賬.只是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你等著.”
徐恩硯才懶得等.走進房間去看妹妹.卻正好撞上端著糕點而出的馮九.徐恩硯臉色一冷.馮九欠了個身.“大少爺回來啦.小姐剛才嘗出糕點里少放了一味藥材.我這就讓廚房重做去.你還別說.小姐的味覺是真靈.”
徐恩硯沒等馮九說完就進了房間.再多看這個男人半秒都是反胃.妹妹徐恩錦坐在書桌旁.埋著腦袋寫盲文.導盲犬小西伏在桌下打瞌睡.
恩錦的眼睛從出生起就幾乎全盲.只能看見一些模糊的光影.馮九剛拿走的藥糕是給她明目的.不過效用甚弱.頂多是心理安慰.
“又在給唐櫻寫信啊.”徐恩硯摸摸妹妹的頭發.
唐櫻是父親至交唐鐵山的女兒.父親和唐鐵山是戰爭年代一同闖過來的好兄弟.后來父親當了官.唐鐵山卻無心官場.卸甲歸田.去了邊境某個風景如畫的小鎮.過起了凡夫俗子的日子.但兩家的情誼還是延續至今.恩錦和唐櫻一直都是筆友.
恩錦把刻滿盲文的紙張放進一只信封里.十指靈捷.一點也不像失明的人.寫完信后.她從抽屜里拿出了心愛的妝奩.那是她母親留下的遺物.每天她都會用絨布輕輕擦拭一遍.不許別人幫忙.
恩錦的媽媽是個女伶.雙眼雖也是瞎的.卻唱得婉轉戲文.妝奩里有胭脂眉筆.簪花紅纓.還有一頂做工繁復、如建筑回廊般枝杈交錯的鳳冠.是恩錦的媽媽親手所制.材質雖不貴重.模樣卻極為靚巧.珠光瑩瑩.末梢如蝶翅微顫.深凹的內部如神秘隧道.整體瑰麗而又詭譎.
恩錦珍愛這妝奩中的每一樣東西.更無時無刻不在懷念母親.
徐恩硯想起了同樣喪母的廖子君.回到自己房間里.他關上燈.竟發現幾只明燦燦的螢火蟲在敲擊著他關閉的窗.他沒有動手開窗放它們進來.只是靜靜看著.直到那微光消隱.
廖子君離開了山間.跟著廖家人進了城.暑假結束后.徐恩硯也回到了城中.可他的生活卻與往日再也不同.身后多了她這個甩不脫的小跟班. “徐恩硯.徐恩硯.”
每當她脆生生的聲音再度響起.徐恩硯都覺得無限抓狂.身旁的徐義龍賊眉鼠眼地笑.撇下哥哥自顧往前走.書包帶子放得老長.顛顛地掛在屁股后面.“哥.你那條尾巴又跟來了.廖家的小姐怎么就纏上你了.我看可不太妙啊.”
“你給我閉嘴.”徐恩硯跑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眼睜睜看著廖子君沖到面前.
她已經不再是初見時那個粗衣素面的小姑娘了.來到城里后.廖家人把她從頭到腳重塑了一番.在外形上.她已與尋常的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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