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只有兩個人，李東文還真不能跟張俊茹實話實說。
    “這批貨，就是從鬼子那里進口的，港島的貿(mào)易公司操辦的，但我們不能把港島公司牽扯進來。便宜貨，他們可能手續(xù)不全，真要追究，他們也可以不認賬。國際貿(mào)易嘛，就是個二道販子，我管它來路正不正，便宜就好。”
    張俊茹聽一個法盲，這么胡攪蠻纏，也是很無奈。
    “這事恐怕有點麻煩，人家能拿出來專利，你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人家一告一個準，法院也不敢睜著眼睛說瞎話，還是要講點公正的。”
    睜著眼睛說瞎話？李東文靈機一動，那就讓他們睜著眼睛說瞎話好了。
    他詭異地一笑：“鬼子拿不出證據(jù)的，出庭的時候，我去旁聽可以吧？”
    你旁聽能有個屁用？
    張俊茹思索了一下，說道：“這么辦吧，國際官司嘛，我盡量想辦法先拖著，怎么也得打個幾年的。你這邊也著手申請專利，就在大陸和港島同時申請。專利那玩意，照貓畫虎，東拼西湊，修修改改就是新的了，跟他們先把水攪渾。”
    國際專利訴訟這種事情，不是什么新鮮事，大家都知道，華夏的企業(yè)，模仿能力很強大的！
    買一個機器回來，拆開了揉碎了研究的，都大有人在，管你什么專利不專利。
    什么狗屁技術(shù)都被少數(shù)一些富裕國家壟斷著，還讓窮人家過日子嗎？
    人家阿三國，抗癌藥都敢仿制，你照樣拿人家沒辦法，我們等著救命呢，吃不起你們的，只能自己做了。
    李東文找來郭丕夷和藤利，交待兩人申請專利的事情的。
    藤利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難得地臉紅了一下，略帶靦腆地說：“國內(nèi)的專利我們已經(jīng)開始申請了，改進了一些繁瑣的自動化程序，用人工代替了，我們的機器更瓷實了，也能減少故障率，比原來的更實用，成本還低不少?！?
    藤利他們之所以這樣改，是因為國內(nèi)人工便宜啊，為了節(jié)省個把人工，搞出來一堆花里胡哨的自動化程序，很劃不來。
    插播一個當年的老段子：某自動化食品包裝生產(chǎn)線，時不時出現(xiàn)空箱的情況，肉眼不好分辨出來，國外就開始技術(shù)攻關(guān)，終于研究出一套紅外線掃描自動化系統(tǒng)，可以把空箱甄別出來，就想賣到國內(nèi)來。
    結(jié)果工程師到食品廠一看，傻眼了！人家在生產(chǎn)線旁邊安裝了一臺大電風扇，空箱一過來，直接吹走了！
    李東文一聽，很是高興：“多用人好啊，就這么干！”
    郭丕夷說：“港島的專利，我們委托張總他們幫我們申請吧。那個，我們紡織廠，還請老板去視察一下?！?
    既然來了吳州，那就去看看吧，怎么說也是自家產(chǎn)業(yè)。
    紡織廠廠長劉穎，一上來就跟李東文講困難：“我們這么好的絲綢，還只能當初級產(chǎn)品賣，就是賣不上好價格，太可惜了?！?
    郭丕夷趕緊說：“今年春季，我們也參加了幾個展銷會，那些暢銷的產(chǎn)品，花色品種都非常漂亮，都是國際大牌設(shè)計師設(shè)計的圖案，我們這個就顯得有點土氣了?！?
    李東文忽然想起機械廠專利的事，就說：“咱們不能模仿一下嗎？”
    劉穎說：“技術(shù)上是可以的，我們的印染技術(shù)和染料完全能做到，就是有個時間差的問題。等我們模仿出來，人家又推出新的花色品種了，總是跟著人家屁股后面走，總是低人一等?！?
    李東文問：“咱們不能自己設(shè)計嗎？”
    劉穎回答：“國內(nèi)的設(shè)計師，就知道抄人家國際大牌的設(shè)計，我們自己的設(shè)計師，連國際大牌的都沒得抄，只能抄襲國內(nèi)的，一步遲，步步遲?！?
    李東文一聽是這個原因，也直皺眉頭。
    “你們?nèi)∫恍悠穪恚瑖H的，國內(nèi)的，包括我們自己的，我看看?！?
    李琳和胡楚月趕緊跑出去取來一批樣品。李琳和胡楚月，都是郭丕夷從通遠帶過來的，李琳前年還是個學(xué)生，現(xiàn)在已經(jīng)郭丕夷的助理了，已經(jīng)成長起來了，胡楚月也從一個辦公室文員，成長為辦公室主任。
    李東文一看這些樣品，無非就是圖案和色彩的搭配嘛，這和繪畫藝術(shù)有啥區(qū)別？就這個水平，這個意境，也敢說國際大牌？
    李東文一時有些手癢，就說：“你們準備一下，染料，畫筆，還有絲綢，我?guī)湍銈儺嫀讉€樣式?！?
    眾人一聽，目光齊齊看過來，你一個大老板，還會這個？
    “怎么？都不相信？”李東文開始嘚瑟起來。
    “李琳，快去快去！郭總，幫著把桌子清理一下……”劉穎相當積極。
    劉穎這個江南小女子，對藝術(shù)還是有些追求的，要不然也不會對自家產(chǎn)品不滿意。
    不一會兒，李琳抱來一匹雪白的絲綢，胡楚月抱著一沓宣紙，后面幾女孩提著各色染料和一堆畫筆，走了進來。
    李東文看了看這些畫筆，大大小小的，跟刷子差不多，拿起來比劃兩下，不怎么順手，也只能將就用吧。
    桌子上墊了幾層宣紙，絲綢鋪展在宣紙上。
    李東文略一思索，提起畫筆，蘸了點紅色的染料，用水調(diào)了一下色彩，就開始在絲綢上作畫。
    寥寥數(shù)筆，